“怎麼了?”樓明嵐走近一步,低聲問道。
謝鳶嗅到空氣裡很淺也很熱的草木香味,他驚懼地往後退了一步。“沒事。”
樓明嵐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
謝鳶看著他,用輕松的語氣笑著說道:“我沒事,也不是遇襲,就是遇到兩個醉鬼,你不用特地跑著一趟,太危險了。”說到這兒他突然皺起眉頭,好像覺得樓明嵐這一趟給他添了麻煩一樣。
樓明嵐視線又一次掃過他空蕩蕩的左手腕,臉上的關切褪去,留下疊加之後藏不住的不虞。
謝鳶沒能察覺,目光錯過他的臉側,看向不遠處從另一側長廊走向這邊的寸頭青年,是在賭場有過一面之緣,站在鄭明東身邊的人,對方正四處打量找衛生間的方向。
在對方側首看來的那一瞬間,謝鳶突然伸手抓住樓明嵐的手腕往回一拉,同時轉身靠近,將樓明嵐壁咚在花紋繁複的門板上——當然,他有控制著距離,沒讓身體貼過去。
“別動,有認識的人。”謝鳶看見樓明嵐錯愕的眼睛,低聲提醒道。
樓明嵐沒有動,眼尾瞥向來人方向,顯然也是認出了這人是誰。
謝鳶沒有樓明嵐高,比他大概矮了四五公分的樣子,因此他的臉幾乎抵在樓明嵐的臉側,也還是不能將人完全遮住,而在他們背後的那人已經朝著這邊走來,謝鳶屏住呼吸,輕聲說:“你頭低一點。”
樓明嵐看著近在咫尺的謝鳶,泛著薄紅的眼皮,軟彈嘟起的唇珠,還有不斷滑動,冒出汗珠的喉結脖頸,眼底的不虞都化作了深沉的欲,聽話地低頭,甚至還往他身邊挪了小步,嘴唇碰上他掛著耳釘的耳朵。
“這樣夠嗎?”
氣息噴灑,嘴唇一下又一下的觸在謝鳶耳尖,好似羽毛撩撥在心口,謝鳶喉結劇烈滑動,按在門板上的手背繃起青筋,熱氣不斷上湧,又逐漸下湧。
他沒有說話,強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在不斷靠近的青年,隨後忽覺後腰一沉,強撐著的身體受力貼上了樓明嵐的胸膛,倆人毫無間隙地抱在一塊,好似情侶交頸相擁一般。
“他過來了。”樓明嵐低聲開口。
謝鳶愕然側首,嘴唇擦過樓明嵐的長發,僵著身體沒有動彈。
背後那人沒有離開,反而調轉腳步,不斷往他們這邊打量。
謝鳶看見樓明嵐衣領歪斜,露出的鎖骨尾端,有一顆紅色小痣,很小,也很私密,或許從未被旁人見過。
面板相貼的地方溫度不斷上升,沿著面板肌理滲透進血液,又隨著血液湧進心髒,謝鳶很不合時宜的感覺到了一些溫暖,心底的那個窟窿好像又被填滿了一樣,充實到讓他心髒泛酸。
他喉結滑動,鬼使神差地低頭,嘴唇貼了上去,隨後他便察覺到樓明嵐呼吸一頓,又讓他倏然清醒。
“咔噠”一聲響,背後的門被樓明嵐抬手擰開,兩人旋身而入,姿勢變換,變成謝鳶後背靠牆,樓明嵐摟著他後腰壓上來。
樓明嵐頭上的帽子在行動中掉在地上,遺落在門外,長發隨著黑暗一同鋪散開,剝奪視野。
視覺受限,其他感官就變得更加清晰,比如嗅覺,也比如觸覺,對方健壯又不失柔軟的腰部肌肉,擦在臉側、胳膊上的細膩溫熱面板,縈繞在周身的酒氣和淺淡的汗水,甚至搔在在面板上的長發,無一不在誘發激素分泌,讓慾望在黑暗中生根,發芽,破土而出。
短暫的幾秒鐘,卻讓謝鳶覺得漫長至極,不敢呼吸,因為就連空氣也已經被樓明嵐侵佔,被無法壓抑的慾念侵佔。
謝鳶僵硬地往後曲髖,避免生理反應逐漸變得明顯。樓明嵐似乎是低頭看了他一眼,謝鳶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臉側懸於嘴唇上停駐。
好像下一秒就會吻上來。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隨後是一聲或疑惑或嫌棄的嘖聲,甩下一句“惡心”,那人腳步遠走。
謝鳶渾身熱血隨著那句“惡心”褪去,他僵硬地往後退了退身體,抗拒似的叫了一聲“嵐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