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水滑過喉管,讓他幹裂的嗓子好受不少,連帶著心也跟著軟了。
“那嵐董,你繼續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謝鳶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隨後房門關上,只剩桌上空了的水杯和靜默的樓明嵐,和一牆之隔的充滿懊惱的一聲——“操!”
過了好幾秒,待到門外腳步聲徹底消失,樓明嵐才將杯子拿回來重新接了杯水,然後一飲而盡,嘆息想著:“還真給嚇到了啊。”
小直男啊,難掰彎啊。
不小·也不直的男·謝鳶迅速回到自己房間,脫掉衣服走進浴室,刷牙洗臉搓沐浴露,直到確認自己渾身上下都香噴噴的,他才放過自己被搓的泛紅的面板。
在樓明嵐套房裡的沙發上醒來,謝鳶意外又不意外——前者是樓明嵐給他帶回自己房間,後者是他躺在沙發上。
身上滿是過夜的酒味,沖的他自己都直皺鼻子,去洗手間透過鏡子看見自己那淩亂邋遢的模樣,就更是崩潰。
他急著走,說有事兒不算假,上午有個會,要不是樊山給他打電話,他估計要錯過了。這會兒回房間洗完澡,讓身上難聞的酒味消失,謝鳶也來不及想別的,開電腦開始工作。
一個多小時後,會議結束,謝鳶拿起手機,心髒驀地一動。
持續一個多月沒動靜的那個空白頭像亮了個鮮紅的1。
謝鳶快速點開,看見十分鐘前樓明嵐發了一句“吃飯沒有?”
謝鳶回了個“沒有”,很快樓明嵐又發來訊息,簡單的三個字——
來餐廳。
謝鳶迅速起身,然後頓住,低頭聞了聞自己,確定只有沐浴乳的香味之後才去換衣服。
十分鐘後他出現在餐廳,頭發整齊,襯衫清爽,身上散發著一點果香調的香水味,一整個清爽大帥比,和早上那醉鬼模樣判若兩人。
這回樓明嵐沒有坐在露臺的位置,而是室內靠裡的角落,旁邊還有個很大的粉色水箱魚缸,漂亮的淡粉色小魚成片的遊來游去。
樓明嵐正低頭看著選單,燈光下他面容安靜俊美。
謝鳶放慢腳步,一邊不露聲色地欣賞,一邊走過去,叫了聲“嵐董”。
“嗯,坐吧。”樓明嵐開口說。
謝鳶便在他對面坐下,客氣地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樓明嵐眼皮抬起,目光定定地看了他兩秒:“你說有什麼事。”
謝鳶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隨後笑道:“不清楚耶,嵐董不妨直說。”
樓明嵐聞言將選單往放回桌上:“你這是斷片了,把昨晚的事兒都忘了?”
“……”
其實說斷片也不完全對,謝鳶腦海裡是有一些記憶畫面的,只是他不確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他做夢幻想的。
比如樓明嵐背後生光,變成了帶蝴蝶翅膀的愛神,居高臨下地審視他;也比如他變成了蝴蝶被困在樓明嵐的手心,怎麼飛也飛不走,然後聽見樓明嵐好像傷了心一樣輕聲問“是我自作多情嗎?”;還比如愛神低頭靠近,讓他醒過來,重新長出人的身體,一起長回來的還有人的慾望,色膽包天反客為主地褻瀆了可憐他的愛神。
唇齒交纏,那滋味兒讓他靈魂顫抖,三魂沒了七魄一樣,分不清是夢是幻想。
可口腔內側的那一點刺痛破口,又讓謝鳶生出妄想。
選單落在桌子上發出啪嗒一聲響,不輕也不重,卻讓謝鳶的心微微一沉,他不露聲色地咬了下口腔內側的破口,用自己一貫的不著調口吻說:“總不會是我發酒瘋,冒犯了嵐董吧?”
“……”
樓明嵐沒說話,眸光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好似無奈又好似嗤笑般哼了一聲。
謝鳶:“……”
他有些尷尬地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想著道歉:“抱歉嵐董,我喝多了,要是做了什麼出格的行為,你別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