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玩意兒,真不讓人安生。
不讓人安生的混蛋,其實也不好受,幸虧他的泳褲夠緊,沒讓他當場豎旗。在浴室沖涼的時候,混蛋還是沒忍住回味方才樓明嵐那副濕透的模樣打了一發。
從滅頂的爽感中抽離,謝鳶靠在冰冷的牆上長長舒了口氣兒。
水流從頭頂沖刷下來,短暫的窒息感又讓他回想起跌落水中的那瞬間,擁抱著真人的感受遠比夢中,想象中更讓人著迷,那種充實感彷彿靈魂都跟著激靈顫抖,猶如高潮。
可事實上,當下的那一瞬間,謝鳶心裡是幹幹淨淨,沒有一絲一毫的旖旎邪念的,唯一的念頭是“心動”,難以言喻、無以複加的心動,讓他心底那個窟窿,都好像重新長出了血肉。
但很快又開始漏風。
樓明嵐既然出現在泳池,顯然是謝鳶下午的跟隨漏了餡,見到人安然無恙,這邊的情況也比新聞裡說的要好,謝鳶本打算第二天就離開,可又覺得走得太快,有點刻意,隧沒急著走。
樓明嵐的行程已經過半,只剩下最後一次綜合會議就可以回國。
會議結束之後,柬方提出一起吃晚餐,他沒有拒絕。
謝鳶沒有跟過去,一直到晚上十點多,他依然沒見到樓明嵐的車回酒店,才有些不安地出了門。
樓明嵐在哪家餐廳用餐,謝鳶是不知道的,不過沒關系,就像他可以根據地理位置,星級檔次,以及出行方便找到最有可能的幾家酒店,謝鳶費了點時間,鎖定了附近的三家餐廳,其中有兩家餐廳在一條街,面對面。
一個半小時之後,謝鳶在第三家餐廳的衛生間瞧見了同樣參加運河專案的魏總,於是確定自己找對了地方。
等到魏總緩慢地回到包廂,謝鳶從門縫往裡看了一眼,裡頭依然熱火朝天的,什麼高棉語,閩南語夾雜著半普不普的普通話,不是在勸酒就是在喝采。
樓明嵐坐在側對著門口,靠窗的位置,穿著一件黑色襯衫,袖口挽到胳膊肘,修長的五隻捏著一支白酒杯,亮白的燈光下,他白皙的面板少見地浮起了緋色,顯然是喝了不少。坐在他旁邊的一個面板黝黑的當地人正湊過來說著什麼,笑眯眯地又跟他碰了個杯。
謝鳶皺起了眉頭,怒火剛燃了苗頭,裡頭就有人捂著嘴沖出來,顯然是要吐,包廂裡有人哈哈大笑,也有人關心問話,樓明嵐也側眸看過來,謝鳶連忙閃身躲開,差點撞到那個沖出來的年輕人。
包廂裡的樓明嵐皺了皺眉,靜坐片刻,跟身旁的秘書長打了聲招呼,起身走了出來。
走廊裡空無一人,除了食物酒水的味道,還有一點淡淡的煙草味,樓明嵐環顧一圈,往前面的抽煙區走去。
說是抽煙區,其實就是一個一米多寬的法式門洞,往外延伸出去的半圓小露臺,金屬欄杆上爬著熱帶花藝,謝鳶就站在那堆花叢裡,穿這件白色的短袖v領襯衫,下面是稍短的牛仔褲,中古風的壁燈照亮他的側臉,夜風獵獵,他狼尾長發紮了個小啾啾,隨著白煙輕輕晃動。
聽到腳步聲靠近,謝鳶側眸看過來,擰著眉心倏然鬆了些許,有些愣怔,也有些慌亂地站直身體,笑道:“這麼巧啊,嵐董。”
樓明嵐也彎了下嘴角:“是挺巧的,你也在這吃飯?跟你的合作方?”
“嗯。”謝鳶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煙換到裡另一隻手上,沒讓煙霧飄到樓明嵐那邊。
樓明嵐緩步行至露臺外源,夜風吹起他的長發,還有他意味不明的一聲笑。
謝鳶沒來由的緊張,樓明嵐撐著金屬欄杆,側眸看過來。
“我看見你進了對面的餐廳,”樓明嵐指腹點了點腕錶,平靜開口,“十分鐘前,你一個人。”
謝鳶捏著香煙的指尖微頓,煙灰簌簌掉落,被風吹得淩亂。
“啊,我就是覺得那邊那家不太——”
“謝鳶。”樓明嵐沉聲打斷了他的找補,往他身邊走了一步。
謝鳶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看見他比平時深沉幽暗的眼睛,然後聽見他嗓音繾綣地開口,宛如情人低喃——
“你是為我來的。”
謝鳶的心猛地一跳,煙火猩紅,手裡那支香煙險些掉下露臺。
樓明嵐喝醉了。
這是謝鳶第一反應,可他抬眼看向對方的眼睛,又覺得那深潭一樣眼底,是清醒的,帶著不可抗拒的威懾力和逼迫感。
在他嘴唇張開的時候,樓明嵐伸出食指按了上去:“別跟我撒謊,我會生氣。”
指腹溫熱,帶著一點高溫中的濕汗感,謝鳶不自覺屏住呼吸,可對方指尖上的酒氣兒依然不斷往他的鼻子裡鑽,讓他也跟著醺醺然,醉了心神,心口的沖動破土而出。
過了好一會兒,謝鳶敗下陣,喉結滾動應了一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