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侍應生開始上菜,樓明嵐抬手抓了一把側面的長發,不疾不徐地將其撥置腦後。
又是那種很性感的抓法,五指穿過發絲,黑白交映,隨意又旖旎。
謝鳶抬眸看了一眼,視線掠過他的下頜就收回了視線,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黑色發圈推了過去。
樓明嵐一愣,謝鳶說:“你頭發吃東西不方便吧。”
樓明嵐抬眼看過來,帶著一點審視。謝鳶神情平靜,毫無破綻:“不用嗎?”
說著他要將東西拿回來,樓明嵐恰好伸手,兩人指尖一碰,就很快分開了。
“你怎麼會隨身帶著這個?”樓明嵐拿起皮圈,指腹撚著問,“交女朋友了?”
“沒有。”謝鳶笑了一聲,撒謊說,“其實這是用來綁檔案,你不會嫌棄吧。”
樓明嵐不嫌棄,雙手抓住頭發梳向腦後,用那根綁檔案的皮筋將長發綁住固定。
因為姿勢他挺起胸膛,緊身毛衣勾勒的胸肌變得明顯,謝鳶目光落上去,喉結滾動,旋即慌亂地撇開了視線。
“謝謝。”樓明嵐垂下手,整張臉都露出來,燈光下如美玉晃眼。
謝鳶端起手邊的飲料喝了一口,降溫。“不客氣。”
說完才發現他喝的是酒,樓明嵐點的那杯果酒,侍應生放錯了位置。
樓明嵐笑笑:“沒關系,好喝嗎?”
謝鳶砸吧嘴:“還可以。”
“那就再點一杯吧。”樓明嵐說。
謝鳶其實是沒打算喝酒的,畢竟他開了車,還想著親自給樓明嵐送回去。
現在喝都喝了,只好放棄這個打算。
餐廳的食物味道不錯,酒也好喝,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聊天,氛圍很美好,如果沒有意外,謝鳶是可以將今天晚上加入完美回憶的盒子裡的。
可是出了意外,最後上給樓明嵐的那份甜品有異物。
樓明嵐沒說什麼,不動聲色地放到一旁,還關心似的說太涼了,讓謝鳶也別吃了。
其實還好,只是冷藏的溫度。謝鳶覺出了一點不對勁兒,伸手端過來樓明嵐那份甜點,便看見了裡面夾著的蛋殼,邊緣有些泛黑。
謝鳶沉了臉,叫來了侍應生,讓人給甜點撤下去。
侍應生連忙說給他們換一份,謝鳶說不用,抬眼看向樓明嵐,眼中冷色變成了歉疚,他想說換別的,但已經對這家餐廳的品控失去信心,遂說:“算了,埋單吧。”
侍應生沒有擅自做主,餐廳的經理特地過來給他們道歉,並說免單以示補償。
謝鳶沒心情,拿著卡遞過去。
經理又說了一些道歉的話,以及邀請他們下次過來的,謝鳶沒耐心地應了幾句,待經理拿著卡離開,他才對樓明嵐說:“抱歉。”
樓明嵐並不在意:“沒關系,我今晚吃得很愉快。”
謝鳶笑笑,只當他是客套話,畢竟根據峰終定律,晚餐結束時的情緒是不愉悅,那就意味著整個晚餐給他留下的情緒只剩“不愉悅”。
可不愉悅還沒結束,也不知道是不是謝鳶這段時間運氣太好了,終於要開始走下坡路了,他遇到了一個新手代駕。
快到玉蘭公館的環海公路時,代駕在彎道會車時錯誤判斷,差點撞上路邊的欄杆,車身迅速傾斜,猛然剎車。
謝鳶身體都懸了空,一頭撞上了車窗玻璃。
——隔著樓明嵐的手掌。
謝鳶錯愕睜眼,藉著路燈看清因為慣性,又或者因為什麼其他原因撲向他的樓明嵐,對方弓著身體,一手撐著椅背,一手環繞護住了他的額角。
那是一個介於曖昧和正常反應之間的姿勢,除了臉側的胳膊,和近在咫尺的臉,樓明嵐和他之間的距離有兩拳寬。
哦,也不是,還有對方鋪天蓋地散下來的長發,沿著他的下頜落進脖頸,絲絲縷縷地穿透面板,鑽進心髒。
除此之外,他們沒有特別親近的肢體接觸,可對方護過來的手掌,又是那麼及時。
好像心裡裝著這個人,所以能第一時間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