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痕殘存的頭顱獰笑。
“師尊在魔淵……等你……”
“等你……”
卯時,殘軀渡海。
在晨曦染紅蜃海的時候,江白揹著冰封的阿月登上孤舟。
滄溟珠碎片在舟尾拖出了一個幽藍的軌跡,海面下無數的妖屍跟隨著潛行。
他剖開了藤化的右臂,血肉間新生的翡翠嫩芽指向西方。
那裡隱約可見魔淵的輪廓。
舟行過的地方,血色的藤蔓在海面綻開了一片花道。
花瓣間浮起了阿月破碎的囈語聲
“下次……換我揹你……”
在妖界的落日墜入了海平線的時候,最後一道浪濤中浮現出了一個青銅巨門。
那門縫裡滲出的魔氣凝聚成了一個利爪,輕輕地叩響了船幫。
辰時,活城入腹。
魔淵的城牆在晨霧中跌宕起伏,磚石的縫隙裡滲出了紫黑色的黏液。
江白踏上護城河的一瞬間,橋面突然翻卷起來。
那根本不是石橋,而是由魔氣凝聚成的一個舌苔。
“器靈根……大補……”
城牆的表面凸起了無數的肉瘤,每個瘤口都在重複同樣的話。
讓人聽著不禁毛骨悚然。
青銅臂甲的劍紋突然暴起,江白揮臂便斬開了那所謂的肉牆。
腥臭黏液飛濺之處,皆露出了城牆內層的森森白骨。
每具骸骨都保持著同樣的掙扎的姿勢,他們的手指深深的摳入了骨牆縫隙之中。
阿月的冰雕在背後發出了一聲脆響,一縷寒霧凝聚成了一個箭頭的方向。
那方向正指向著東南。
“想吃我?”
江白剜下一塊跳動的牆肉塞進了劍紋裂口。
“那你先嚐嘗這個唄。”
魔牆發出了嬰兒啼哭般的慘叫聲,整段城牆如同人類的腸壁般開始收縮起來,將他們都“吐”進了內城。
巳時,血肉甬道。
街道兩側的建築皆是活物,窗戶是肋骨,門口是獠牙。
商鋪上懸掛的燈籠是用胃囊所製成的,此刻正照亮著櫃檯上所陳列的臟器
那裡標註著“元嬰修士肝膽”、“金丹劍修脊骨”。
鹿角老嫗的攤位突然炸開,趙無痕的藤甲殘軀爬出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