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赤土焦骨。
就在血色的藤蔓刺破雲層的時候,江白正用青銅鑰匙剜出了腳踝的丹毒。
毒血濺在了赤色砂礫上,竟發出了活物般的嘶鳴。
遠處的山丘起伏如同巨獸的脊背,每道溝壑都爬滿了蠕動的藤蔓。
江白看見……
江白看見了。
那些根本不是植物,而是由血管與鱗片絞成的活物。
“血藤食腐,喜吞器靈。”
他懷中的曼陀羅花突然綻放開,阿月的虛影浮在了花瓣間。
“把你的錘子餵它,或許能夠換一條出路。”
江白擦去了嘴角的黑血,他晶化的右腿在砂地上拖出了一片焦痕。
無鋒劍紋自青銅臂甲蔓延到了脖頸,每道紋路都在吸食著妖界的血腥氣。
他忽然揮臂斬向了虛空,劍氣瞬間便劈開了偽裝成岩石的藤球。
那球心蜷縮著半具焦屍,腰間的玉牌刻著“藥域巡察使”。
“趙無痕的狗倒是跑得快。”
他直接碾碎了玉牌,碎屑中騰起的青煙凝聚成為了一幅地圖。
“往北走八十里,是血藤的母巢。”
申時,藤海迷城。
血色的藤蔓織起來的城池在暮色中慢慢地蠕動著,城門就是兩株交纏在一起的巨藤,藤身凸起了一個人臉狀的瘤節。
江白靠近城牆時,瘤節突然裂開,露出了滿口的利齒。
“活人入城,需獻血肉三斤。”
“我這兒有更好的。要不要嚐嚐看?”
他掀開了衣襟,露出了在心口跳動的那顆黑丹。
藤齒驟然間便閉合了,城門的藤蔓也如遇天敵般退避三尺,露出裡面森然景象。
街道以白骨鋪成,商鋪掛著風乾臟器,妖族商販的眼珠皆由藤種替代。
“生面孔啊,好模樣。”
鹿角婦人攔住了去路,她指尖的藤絲纏上了江白的手腕。
“別怕,千萬別害怕,讓姐姐嚐嚐鮮……就嘗一口……啊!”
藤絲觸及劍紋的瞬間,婦人的整條右臂枯萎成了一灘死灰。
街市瞬間變得死寂起來。
所有的妖族齊刷刷的轉過了他們的頭顱,藤種眼珠爆出了猩紅血絲。
酉時,妖王血宴。
江白被藤浪卷至王庭的時候,妖王正捏碎了某個妖將的頭顱吮吸著他的腦髓。
江白注意到了。
那王座是以萬千的頭骨壘成,扶手上纏繞的血藤開滿了曼陀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