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美吃著吃著,眼淚鼻涕和到了食物中:“那些打著‘爭取權益要平等’實際上在多方面索要特權的人群,才會在文服方面處處打壓漾的存在感,以便突出自己身份的不同。可不是人人平等嗎?那為什麼不給我脫離溢族自主選擇做漾人的權利呢?我的基因檢測,明明只有百分之十幾的溢血,有著大部分的漾血,為什麼,不讓我做漾人呢?”
雲昭給她抽了兩張紙:“你太聰明瞭,洞察力強真的活得會很累。世界上哪有什麼真‘大漾主義’?認了溢朝文化風尚的官,做的事要扣在漾人的頭上;後期亂世軍閥為了控權,讓一些地的人穿上非漾人的服飾的行為,也要扣到漾人頭上;不管泊來敘事的對錯,無視雙邊沖突、向來只單方面要求漾人付出退讓的文宣,為了抹去軍閥在國記憶體在過的影響力,至今竟不惜配合溢兵集團滅去‘溢朝是外族殖民’的史實。”
華妹胡亂地抹了兩下臉,無心制止眼淚鼻涕的繼續滴落:“誰說不是呢?你的話也點醒了我,想不到最歧視我這樣的混血兒不讓我歸漾的,不止是我爺爺賣命的溢兵集團遺老啊!”
“好了好了,飯放過鹽,你還加料太齁鹹了,可別吃了。”雲昭看不下去,起身取走她面前的碗:“血親……你真的能放下,保證以後不後悔?你這次更改演出服,必將觸怒高層。可能你們家族,再也吃不上文化口的溢人福利了。”
華美“啪”地將手中筷子拍於桌上:“世界生産力得到大發展的當下,不滿足於低層兩個馬斯洛需求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除了維持生命體徵的必要條件,我現在還需要歸屬感,也想堂堂正正地熱愛國家。有國才有家,我的家人們認溢棄國,我總不能因著血脈之牽,一同沾腥吧?”
雲昭撥完了小碗中最後兩口飯,將兩個漂亮的漾青瓷刻花碗送入了一旁廚房的洗碗槽中,回頭勸到:“好了好了,看你這泥猴般的臉,去洗洗清醒一下。我把鍋碗給刷了,等你出來我剛好能把剛剛挑的款給你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新的服裝在今晚定下來。”
華美聽話地走進廚房佔據了水槽,捧了把水撲臉,隨後隨意地用手抹幹:“別,我很喜歡我們家阿姨,溫柔又有邊界感。我們的工作原本就大部分時間不著家,你再把為數不多的事幹了,會破壞我家阿姨拿工資的安全感。她想跳槽可就不好了。”
於是雲昭只是沖了沖手,就跟著她到客廳商討起新演出服的款式來。
……
演出的前一週,雲昭根據華美打聽來的資訊,安排人手以志願者的身份在不常被重視的幕後基層勞動者的便利購物點免費發放類似演出服的高飽和度眩眼紅綠牡丹大花、金色鑲邊的擦汗毛巾、印花t恤衣褲、拖鞋、保溫杯等物件和同款無印花的生活用品。
不記名、不用掃碼、不用填問卷,即領即走,因此面前也沒有排出引人過渡關注的長隊。
志願者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舉著錄音筆問著每一個領禮物的人:“您為什麼選擇了素淨一些的東西而不選另一邊的紅綠大花?”
有個拿了身素色衣服的阿姨委婉地回答:“我不年輕了,感覺現在喜歡年輕人更喜歡嘗試一些‘比較特別’的風格。”
有個拿了條素色毛巾的大哥大大咧咧地:“天氣夠熱了。看見這花裡胡哨的就鬧心。”
更多的沒有表達欲的人,總是給出統一的直白回答:“不好看。”
……
活動前兩日,結束帶妝彩排後,華美溫柔友善地對同組的姑娘們說:“這套演出服我都穿好幾遍了,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空調房裡,還是感覺很不舒服,我已經跟我的助理今天來把衣服帶去洗護一下。你們的衣服換下來也都給我吧,反正順路了,一道送過去洗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和多事的積極包攬,姑娘們自是對華美産生了十分的信任。
她們紛紛向她道謝:“好呀好呀,謝謝華美姐。”
“真的嗎?那麻煩你了華美姐。衣服裝哪呀?這裡也沒有袋子。”
華美指指自己的禮服袋子:“跟我的衣服放一塊吧。”
於是可愛的女孩子們,乖乖地把演出服放到了指定位置。
在那之前,她們還沒忘把那衣難蔽體的布料疊了疊。
華美愉悅地哼著小曲,上了自己返回酒店的保姆車。
早已端坐在車中的雲昭,同樣像她投射來一個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