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瞧了一眼,是個京北區的陌生號碼。
她過去大部分時間受著阿咪與外界的刻意隔離,除了有交集過的工作夥伴外,有私人社交聯系的,並沒有幾個人。
如今在京北市,她更是隻剩一個能保持聯系的老熟人了!
雲昭回頭對著大夥喊了句:“不好意思各位,我出去一會。盡快回來!”
雲昭攥著手機邊跑邊左顧右盼。
這日她穿的紗質藍色右衽泡泡的貼裡有著到小腿肚八分的長度,可隨著人體舞動的空氣感時尚感,引著同樣在此地暗夜開工或湊熱鬧看拍戲的人紛紛矚目、駐足。
雲昭觸門推開樓梯間,看著上下通達的內部通道,立刻撤回了邁入的腳。
她繞到公共廁所,可發現入口處連門都沒有,根本沒法指望裡頭薄薄的隔間門板來隔音。
她只得繼續跑啊跑啊,跑到一樓跑出了建築。
在一塊空曠的、能確保無人的地界,她喘著粗氣回撥了電話:“你好?”
“哇——”崩潰的大哭聲傳來。
“華美?華美?”雲昭打量著四周小聲地對著話筒連喚:“我就知道是你。”
麗麗總算氣喘籲籲地跟了來:“姐姐,我跟現場說好了,先拍幾個對戲演員的單人鏡頭。快到你時,讓他們再給我打電話。”
她對雲昭使了個眼神,便到她的身邊踱步放起哨來。
莫名的安全感襲上雲昭的心頭。
她不禁對著電話那頭還在哭哭啼啼的脆弱人兒大聲了些:“好了,有事說事!再哭我就掛電話了!”
華美終於抽噎著擠出了幾個字:“我現在能來找你嗎?我……好想見到你。”
雲昭用肩膀和臉夾著手機,淡定地回著:“我還有拍攝工作,今天估計也要熬大夜,不方便。什麼事電話裡說吧,能幫到你的地方我一定全力相幫。”
實際上華美哭腔中撒嬌的意味太濃,直女雲昭已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只得空出雙手在肩肘處不停地磨搓。
受到雲昭鎮定語氣感染的華美,總算將事情理順了思路,同她簡明扼要地交代了一遍。
她隨即又陷入深深的懊惱:“我為什麼沒有早聽你的話呢雲昭?我為什麼對文娛屆像蟑螂一般無處不陰暗爬行增殖的溢兵集團,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雲昭的大腦本能地短暫地閃過了“結束話題不要惹大禍”的避事念頭。
不過很快,漾人天然的正義感,還是壓過了她對自身安危的顧慮。
雲昭強裝若無其事地笑笑:“華美,我懂你。我知道你是不忍心只保自己一人,而放任其她扮演傳統樂手的女孩子被置放在舞臺上以性化去博收視。更何況,你、她們的健康形象,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而是所有種花國的女性。我有一計劃,能解這一囧局。但是實施了,我們兩個,必逃不了被徹底封殺的結局了。”
一旁麗麗的雙瞳在夜幕低垂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收了收。
她半張著嘴凝視著雲昭,擔憂著這位姐姐是否又在盤算著打破規則鬧出個大動靜。
此時的華美早已將方才的悲傷無助完全拋之腦後,聲音中除了興奮,就只還剩興奮:“我雖長在以投溢為榮的家族中,卻自留了幾分禮義廉恥,想堂堂正正做個種花國人。他們,卻執意想打斷我的腿腳,將我刻意同漾文明的一切隔離分化。我現在好怕自己的聲名,也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他們腥羶國家的工具。如像你所說,我不能再出現在幕前,倒也好的很啊!只是,可惜了你。”
雲昭在華美看不見的地方擺頭而笑:“華美,你以為這段時間每一次聯系我總是無比的困難,是為什麼?樹大招風,我做為溢勢力控制的文娛圈的第一個反叛者,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了。我無時不在為個人離開熒幕而鋪路。”
“鋪路?”
電話那頭的華美和一旁的麗麗異口同聲。
雲昭對上麗麗的眼神,回複電話的語氣甚是得意:“我已經靠著自己的熱度,在短劇圈中帶出一批混得了個臉熟、小有名氣的後繼者了。哪怕我們不能出現在幕前被定性成‘風險藝人’、‘失德藝人’,也不怕沒有工作了。”
華美總算將她的話和她的行為串聯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不止為自己出演的片子做總製片?還……”
雲昭腳點著地,頭不自覺地對著空氣點點頭:“對。我名下公司出産的網短劇作品已經有穩定的海外發行渠道。你在文娛圈呆了那麼久,對提升作品的市場競爭力一定會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如果你願意,將來會有許多的網劇作品由我們共同來做拍攝策略制定。我們可以發展更多志同道合的藝人朋友。既然沒有自帶資源、自帶流量的大明星,我們就搞人海戰術,把能夠喚醒人的衣冠薪火棒,盡可能地傳下去再說。”
麗麗的手機響起,她避退到一邊接了電話,回來對著雲昭比比劃劃地:“姐姐,樓上催了,我們該上去了。”
雲昭只得跟著她向文化館內部走去:“華美先不跟你說了,我要開工了。反正距離開幕式還有一個月,我後天殺青後去找你也來得及。這兩天你該配合排練就配合,千萬不要引起人過度的關注。反正帶裝彩排都不讓拍照,直到開幕式前都會處於嚴格保密的狀態,我們耐心等到最關鍵的時刻,再給予一擊。”
……
保姆車上的華美直接改口:“師傅,不去機場了,找個地方調頭往家開吧。”
見華美當下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樂怡暫時送了一口氣。
聽起來華美密謀著要去做點大壞事,為了防止被帶累,她打算再過兩天領了工資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