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興奮得雙手合一擊掌:“你的意思是,麗麗從我身邊離職時簽的這個競業協議有漏洞對嗎?我們是不是能幫她早些解掉這個不公的協議?”
安捷搖搖頭:“雖然大部分情況下,超出兩年期限的部分會被視作無效的協議,但我沒看過協議原文,現在沒辦法給你準確的答複。”
她將身體轉向當事人,問:“你原來的收入是怎麼樣子的?離職時拿了多少經濟補償金?”
麗麗的眼珠子向右瞟去,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況:“補償金?我是月中離職的,阿咪姐當時給我結清了當月的全部基礎薪資5500塊。這半個月的工資應該算你說的補償金吧?”
安捷有些驚訝:“前公司沒有任何人支付你其它的任何名義的費用?”
麗麗滿臉清澈地搖搖頭:“阿咪姐說我只是個實習生,發全當月的工資已經是給我的優待了。”
雲昭看著安捷面上愈發明顯的詫異,恍然大悟:“阿咪叫你簽的競業協議根本是無效的,她當時就是吃準了你是個沒什麼社會經驗的應屆畢業生,騙你遠離我罷了!我給你交齊了五險,完全可以證明你和公司之間勞動關系的存在。”
安捷接著補刀:“那麼前公司讓你簽下競業合同,就應該給予你遠不止半月工資的經濟補償。最少最少,也要在協議期內每月支付給你當地的最低標準工資,直到競業協議到期。不過你一小小的實習生活助理,也接觸不到什麼核心的商業機密,所以阿咪連這樣低成本的流程也不願走全。”
和雲昭相處情商一直線上的麗麗此時卻顯得愣愣的:“這麼聽起來,反倒是我有理由去起訴阿咪姐,要求她解除不合理的協議並向我賠禮道歉了?”
雲昭拿手指關節輕叩了下她的腦殼:“沒事找事。人家手下的陳靈現在火爆的不得了,沒準早把我們這些小嘍嘍給忘了。剛好這次後天去珠市,我跟傅明明當面說一下讓你重回我身邊的事。”
“可是……”麗麗生怕會給雲昭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安捷笑了:“妹妹,不用擔心。誰主動起訴誰就負有主要舉證的責任。你等阿咪記得這茬鬧你時,我們再一起做應訴的準備就好了。追究之前的損失對你的生活沒有什麼助益,過去的暫且讓它過去。但是維護你後續生活的公正公平,我安捷義不容辭!”
雲昭斜著大半個身子攔截了安捷的視線:“安……律大安律!你也別忘記我剛剛跟你說的事呀!就先不提‘承謝’平臺系統推薦錯誤的責任了,就算是消費者臨時更改行程,在沒有影響到酒店售賣房間的情況下,旅行預訂平臺單方面制定‘不可取消且會扣除全部房款‘的規定也太不合理了吧!什麼代理什麼合作渠道商,我又不懂!頁面上相關的字眼還故意標得這麼小!我們國家的《消費者保護法》就管不了這樣的霸王條款了嗎?”
“理論誰不懂?可現實偏偏就不按照書面規則來。多少人把各種投訴渠道試了個遍,還不是拿‘承謝’平臺沒辦法?是個律師都知道,它是咖都市法院頗有實力的‘必勝客’。它敢這麼玩,那是公司法務給的底氣。他們以你提到的‘第三方供應商拒絕’做了規避責任的藉口,罰沒消費者的全部預訂金轉為公司盈利。要是思路光往‘消費者保護法’這個方向走,你啥都還沒做呢,可能已經輸了一半。”
安捷淡定朝她把手一攤:“你把手機app開啟遞給我。”
雲昭乖乖照辦。
安捷的兩個大拇指在鍵盤上飛舞。
雲昭好奇地探過頭:“大律師,跟客服扯皮有用,我還找你幹啥呀!”
安捷把手機遞還給她:“幫你搜集證據,方便後面製作起訴證據目錄清單。平臺和你對接的所有內容,你都按照我給你打的這個模板展開話題,最好,全部以文字的形式在平臺上進行溝通方便取證。”
雲昭一掃螢幕,不禁對安捷回複的內容佩服的五體投地。
安捷剛剛打了這麼段文字:“承謝平臺官方拒絕了消費者合理性的非主觀因素的平臺預訂單取消申請,那麼請承謝平臺在預訂的原入住日後為消費者開具收費專案為違約金的全款金額發票呢!”
平臺客服回複:“親親你好,我司在您預訂的頁面已經註明了本筆訂單將由本平臺旅行社)開具明細為‘旅遊服務代訂住宿費’的發票。”
安捷繼續傳送:“消費者已在入住前一日發起取消訂單的申請。貴平臺如果拒絕退回全部預訂金並將之百分百地轉為違約金,請開具帶有此明細的真實收費專案違約金的發票。”
只見平臺介面顯示:“您好,您反饋的事宜正在全力處理中……”
不多時,雲昭的手機鈴聲響起,上面顯示著9開頭常見的客服專用的五位數號碼。
雲昭接通電話並開啟了揚聲器:“喂?”
承謝平臺的客服將受過培訓的流利話術娓娓道出:“親愛的客戶您好,因為您預訂的是非平臺直營的代理商提供的客房,關於您退訂的訴求我們只能盡力去和合作的渠道商進行溝通,在協商失敗後,我們為您努力申請到了平臺補償您一半房費的方案呢。”
雲昭和安捷對視一眼,斷然拒絕:“不需要平臺的任何補償,就事論事即可。平臺既然不願取消預訂單並將全部的預訂房款轉為違約金罰沒,請平臺為消費者開具實際收費類目的違約金發票。我不方便接電話,請平臺給我所有的回複,都直接以圖文的形式在平臺溝通欄內進行。”
結束通話電話,麗麗恨得咬牙切齒的:“平臺資本依仗著普通人難汲取的資訊差,推培訓過話術的打工人出來做發洩沙包消耗掉普通人的怒意與精力,讓消費者和客服人員進行底層拉扯互害。這個規則設計框架,真的是太惡心了。”
雲昭堅定地點點頭:“漾禮不興世風敗壞,資源上耗得起的我不嘗試維權,更多的人怎麼能看得到希望呢?我們的既定行程該怎麼走就怎麼走。訴訟是一個耗時的事,不急於一時,等從珠市回來,和‘承謝’平臺慢慢磨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