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澤走近,握住盛桉的右手。入手一片冰涼,像是握住一塊冷玉似的,把他冰得幾乎一個激靈。
他不由擰眉:“這麼冷嗎?”
盛桉倒是沒怎麼在意:“點滴是涼的。不過也還好啦,冰冰涼的挺舒服。”
“退燒了嗎?”
“嗯,早就不燙了。”
賀長澤握住針頭往外拔,將放在床頭櫃上的輸液貼貼到盛桉手背的針口上,而後直起身來:“好了。粥你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好收拾餐盒。”
“不用不用。我沒什麼事了,餐盒我自己收拾就行。”
“你還是待著吧。”賀長澤道,“感冒了就多休息,別逞強了。你再睡一覺吧,要是症狀有反複,也好早早跟醫生講。”
盛桉也沒堅持,而是煞有介事地跟賀長澤抱拳:“賀總,大恩不言謝!病好了我請你吃飯!”
“行啊,記得你欠我一頓飯。”他說著,將餐盒收拾好,另一手拎了自己的公文包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有什麼事你就微信跟我說一聲。下午三點多我有個會要參加,需要去一趟公司,前後大概倆小時。剩下時間我都在家裡,大機率是在書房。”
盛桉應聲點頭。
臨關門前,賀長澤又問道:“對了,你屋裡還有熱水嗎?”
盛桉下意識看向床頭櫃。那裡,一個熊貓頭的馬克杯正立著。很明顯,杯裡即便還有水,也是冷的。
賀長澤道:“那等會兒我給你燒一壺熱水帶上來,你先歇著吧。”
不等盛桉客氣,他轉身出了屋,順手掩上了門。
賀長澤將公文包放到書房,直奔廚房。
隱約記得家裡似乎有薑茶來著?放在哪裡了?
話說回來了,發燒打完點滴後適合喝薑茶嗎?
查一查資料好了。
風熱風寒……算了,還是問問專業人士。
蜂蜜檸檬水?不要開水?最好是溫的?
賀長澤忙活開來。
大概二十分鐘後,他拎著一個大保溫壺上了樓。
賀長澤推開盛桉的房門,道:“裡面是檸檬蜂蜜水,我給你放……”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陽光透過半拉開的窗簾,肆無忌憚地往屋裡蔓延。光線正好,柔和而明亮。盛桉就在這樣柔軟的光中無知無覺地睡著,合起的眼睫那麼長,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著,就彷彿是一雙停駐在花間休憩的蝴蝶。
之前聽故事時她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樣,他還以為她不困的,結果竟然是在強撐著。他稍微耽誤了片刻,人就睡著了。
就說點滴裡有助眠的成分吧。
賀長澤放輕了腳步聲,將手中的保溫壺放到盛桉的床頭櫃上,又悄聲走到窗邊,緩緩拉上了窗簾。
室內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賀長澤往門外走,路過睡著的盛桉時,又忍不住想:她確實是退燒了吧?
他想到這裡,不由走近前來,伸出手,貼了一下盛桉的額頭。等做完這個動作,他才想起來,其實溫度槍就放在手邊。
賀長澤頓了下,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他收斂心神,轉身離開。
——
賀長澤到公司時是下午三點。他的辦公室門剛開啟,劉守恆就晃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