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
“也就比我當年差一點點了。不是我吹,當年我可也是小東路的一枝花!”
姜月清的笑容有些尷尬。她似乎不是很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且是來自長輩的熱情。
盛桉則隨著賀母一道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細聲細語道:“媽,咱們不好這麼誇自己的!我這主持人是小咖,姜小姐是真正的大明星。您這麼誇我,在我們這一行裡,要算我越級碰瓷的。
“我知道您是看我有濾鏡,但就算是這樣,咱們也得裝謙虛一點啊,這麼多人呢!您回去再誇我就好了。”
她這麼說著,有些羞澀地低了下頭,很靦腆的樣子。
眾人於是噴笑,噓聲大起。
“也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接啊!”
“梁書記一貫就敢說,長澤物件怎麼還慣著啊?”
“怪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這孩子一看就跟梁書記搭!”
盛桉給眾人傳達了一個很明顯的訊息:她是能開得起玩笑的人。
這樣的人讓人覺得沒有距離感,場上的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眾人尤其好奇:你們都是怎麼認識的呀?
賀長澤站在人群外圍,見證著這一幕。
人群熱鬧的背景聲裡,是盛桉細聲細語的話,清脆柔軟,正說著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兩人的相識歷程——
“其實很早就認識啦!我不是三中的,但我姐姐是呀!阿澤跟我姐姐還是同班同學,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啦!他很有名嘛!長得好,讀書也可厲害了……”
“我姐姐借過他的卷子……沒有,哪有故意偷看嘛!伯母我也是要面子的不能說得這麼直白噢。
“我雖然不學理科,但他這麼厲害,我也想著膜拜一下。當時就想著,太誇張了!理科滿分啊!這人什麼腦子啊!就很嫉妒。”
“哎呀嬸娘不好這麼講的!誰暗戀他了,沒有的事。我是去等我姐姐的!哪有順便看他……”
“哪有!好學生不能早戀的。”
……
賀長澤看著聽著,忍不住搖頭失笑。
他當然很早就知道盛桉這個人了。但這種知道,就好比你知道同一條街上的一戶人家家裡有一個女兒一樣,只是知道有這麼一件事,人實在說不上熟悉。
嚴格意義上說,兩人正式認識才一個月。他對她的印象是乖巧,事少,雖然偶爾有些優柔,但大部分時候都很省心。
現在看來,其實她也可以很不省心的。
聽聽她說的話。她似乎什麼都說了,但仔細追究起來,她沒承認過任何事,甚至還認真地辯解了,可越是辯解否認,聽起來就越像是承認。
春秋筆法,把一溜兒長輩們勾得足足的。
還有這麼多語氣詞……原來語氣詞是這樣用的。確實聽起來很顯小,很顯乖。
可惜就她能用。別人用起來,效果未必會這麼好。
她都這樣努力了,他也不能太過拖後腿才是。
賀長澤走向站在人群外圍的另一個年輕人。這人穿著一身長款風衣,臉上架著無框眼鏡,正含笑看著眾人,風度翩翩,儀態優雅。
就像是誤入煙火人間的貴胄公子。
這是姜月清的男朋友。
帶回來見她媽媽的男朋友。
這人注意到了賀長澤,含笑看過來。
賀長澤手裡沾了泥土,正好省下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