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了。
梁靳深想,珍珠項鏈應該與她很相稱,或者鑽石項鏈應該也不錯。
回憶自己銀行卡中的餘額,再計算這個月的兼職工資何時到賬,他在期待一個在她離開前贈予一條漂亮項鏈的可能。
“水會不會太涼?”
用杯子舀水沖淨她頭發上的泡沫,梁靳深詢問。
曲鄔桐搖頭,聲音被浴室中彌漫的水汽泡軟,“很舒服。”
沾了一手的泡沫幫她洗耳朵,摸到她的耳洞,梁靳深又忍不住想,鑽石耳環會不會與珍珠耳環更適合她呢?
“疼嗎?”他詢問。
“什麼?”
“打耳洞?”
“記不得了。”曲鄔桐又搖頭,潮濕的頭發晃出一點水珠。
“那天和之澄一起去打的,捏著她的手,好像感覺也沒有多疼。”她回憶著陳述。
嫉妒心泛濫,梁靳深又開始後悔,恨自己的慢熱與內斂,恨自己的不討她喜歡,恨所有阻礙他名正言順站在她身旁的一切。
其實他已經買好了,vivienne esood的珍珠耳環與項鏈,放在書桌第一個抽屜中。
像是屏著一口氣,梁靳深提心吊膽,努力尋找所有合適送出的時機,她不會拒絕的時機。
在重複摟著她,貪婪地用眼睛描摹她的臉龐的夜晚,他決定,送機或許也會是送禮的好機會。
只可惜,梁靳深並沒能成功送機,也因此送不出珍珠耳環與項鏈。
因為李竟滑雪不小心摔骨折需要緊急手術,曲鄔桐臨時改簽提早了航班。
醞釀著的那段溫潤珍珠般的心事,終究還是在梁靳深課後回家看見餐桌上用氣泡水壓著的那張輕飄飄的告白紙條時煙消雲散。
他租的車還停在樓下,一整節課心神不寧而準備的坦白草稿付諸東流,梁靳深第無數次後悔。
險些懷疑他與她之間的緣分或許就是這樣棋差一招。
後悔他的掛念太重,放不下已經離去與決心要走的人。
人生總是有太多留不住,梁靳深執拗地想要求一個答案,只能把自己逼得寢食難安。
梁靳深成為一個鮮活的遺物,擁有的全是關於死亡的瞬間與情緒。<101nove.a花一整天的時間與他交流、診斷並詳細介紹了每一個他可能需要服用的精神疾病藥物的並發症與可能的影響。
回程的路上飄著猝不及防的細雨,梁靳深戴上衛衣帽子,恍恍惚惚地淋著這一場雨,那時還以為人生會這樣一直昏暗與潮濕下去。
開始服藥,梁靳深找回了走失已久的睡眠,眼皮沉得像是懸掛著一整個曲鄔桐,他艱難地捕捉住一點清醒思緒。
這樣的他,這樣痛苦的他,這樣不完美的他,真的能夠毫無保留地愛曲鄔桐嗎?
後悔,後悔連愛她都沒有勇氣。
“其實有很多網友揣測‘番茄種植計劃’這一條遊戲支線與您的感情經歷相關,可以很冒昧地向您求證一下嗎?”
其實記者已經做好了這個問題得不到回答的準備,迅速尋找訪談大綱上的下一個問題。
“是的。”
梁靳深承認得痛快。
“可以請您具體分享一下嗎?”記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仔細地觀察梁靳深的每一個動作與表情,收集他語氣的偏差與停頓。
她有預感這會是一篇10萬加的熱稿。
“那段時間我處於單戀狀態中,睜眼是她閉眼也是她。”
梁靳深誠懇回答:“她就像是憑空在我的生活與腦袋中捏造出的bug,所有的安全軟體與消殺全面崩盤,我束手無策,被她輕而易舉地攻克。”
“我將所有的情緒都編寫進程式碼中,以我們的故事為原型寫出這個支線。”
垂眸,梁靳深壓低聲音,擺足姿態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