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剛說好要罵他,可他的腳步停在她這邊床前時,她還是隻敢裝睡。
“柿柿,”梁靳深小心翼翼地開口,“先喝一下感冒藥再睡覺。”
捲起杯子矇住腦袋,她倔強地回答:“我不喝。”
“淋了雨,還一直打噴嚏,我害怕你感冒。”他捧著溫熱的感冒沖劑蹲在床邊,對著被子裡的她說話。
“我沒有感冒。”曲鄔桐最擅長嘴硬,只是下一秒又冒出一個噴嚏。
“別鬧別扭了。”他輕輕拍了拍鼓起的一團被子中她脊背的位置,“昨天是我不好,我跟你說對不起。”
“對不起,柿柿。”他重複,窗外的雨漸漸停息,他的聲音代替雨滴淋濕曲鄔桐。
她還是不說話,依舊躲在被子裡。
曲鄔桐感覺自己的一顆拳頭大小的心髒被戲弄了,心跳分崩離析,眼睫毛好沉卻不能眨眼,害怕會有多餘的雨水從眼睛中溢位。
梁靳深說:“我只是……太關心你了,我太害怕遇見失去你的可能性了。”
掀開被子,冒出一個腦袋,曲鄔桐看向他,習慣性向上揚起下巴:“好吧,我原諒你了。”
“雖然你也沒有什麼錯,”她很小聲地補充,“還有,對不起。”
她的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梁靳深心髒酸軟,將那一杯感冒沖劑遞給她,“下次別跟李竟去玩了,跟我去玩吧。”
曲鄔桐是治療他的ptsd的最佳處方藥。
接過感冒沖劑,曲鄔桐小口小口喝著,沒有應答他的這句話。
其實應該順勢開口問的,問陳沛沛,問“appe rhapsody”,問issca;可是在這個溫情的瞬間,她卻不捨得開口了。
“你還去參加嗎,”一口悶完一整杯藥,曲鄔桐說,“一中百年校慶。”
點頭,梁靳深回答:“去。”
“那你和我一起去。”她將杯子還給他,繼續癱進被子裡。
梁靳深還蹲在床邊,有些猶豫,“我打算給一中捐點款,用我們倆的共同名義可以嗎?”
“你要捐多少?”曲鄔桐眨眨眼,很好奇。
“一百萬左右。”他知道清貧的滋味,也知道讀書攀升的不易。
“那隻署你自己的名就好了。”為這個金額而咋舌,曲鄔桐婉拒。
“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我會賺到比你更多的錢的,到時候也會捐得比你多!”曲鄔桐的競爭意識條件性反射生成。
曲鄔桐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只能跟在“梁靳深”這三個字後面。
曲鄔桐。
多好聽的三個字啊。
就應該光明磊落又漂漂亮亮地單獨出現,不需成為誰的附屬,她也可以贏得很漂亮。
梁靳深點頭表示瞭解,起身拿著杯子去沖洗。
在他走出臥室門前,曲鄔桐聽見他極其輕微地嘆了口氣,轉瞬即逝,幾乎讓她以為是錯覺。
所有的燈光都熄滅。
梁靳深躺上床,隔著一小段的距離,擁抱他與曲鄔桐之間橫亙著的空氣。
或許是經期疊加感冒的緣故,曲鄔桐變得格外嬌氣,難得地主動轉過身,躲進梁靳深懷裡,環住他的肩頭,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