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鄔桐莫名煩躁。
一直將自己與梁靳深的關系定位為同居舍友兼床上伴侶的曲鄔桐演技不佳,一直沒能在這場婚戀劇中入戲,也無法適應自己“已婚婦女”與“梁靳深妻子”的角色。
反觀梁靳深,他好像總是比她更有天賦,脫離學生身份這麼久,他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尖子生,連這場名不正言不順的“先婚後愛”的鬧劇都演得比她痴情。
剛才為什麼鬼迷心竅,就暈頭轉向地沖他認下錯了呢?
只能說他們倆是確實不合適吧。
洗發水泡沫不小心濺到眼睛中,她飛速眨眼,可生理性淚花還是湧了出來。
躺上床,熄滅臥室壁燈,曲鄔桐靜靜抱著被子,忽然開口:“我今晚確實不應該在下雨後還逞能賽車,這確實存在安全隱患問題。”
窗外還在下雨,雨聲好吵,梁靳深有點煩。
“但是,我想我還是喜歡賽車。”她的語氣很鄭重。
“場地,車輛以及相關工作人員的安全系數都很高,並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我只是擔心你,並不是要幹涉你。”梁靳深轉過身,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幹巴巴地解釋。
“我已經成年好久了,我也可以對我所有的行為負責;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我會提前告知你的,你不必為我擔心。”她硬邦邦地補充。
語盡的那一刻,她的話燙傷了梁靳深的無名指,婚戒圈定的筋骨都發疼。
有些無措,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沒有正面回答她的這句話,梁靳深只回了一句:“睡吧,晚安。”
好像還在青春期,依舊是以幼稚笨拙的方式解決生活中所有的難題,曲鄔桐將臉埋進被子裡。
一切都亂糟糟。
這算是冷戰嗎?
曲鄔桐不知道,吃著早餐,喝著番茄汁,在低垂的睫毛縫隙偷偷去瞟坐在對面的梁靳深。
今天一整個早上,他們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並沒有與梁靳深吵架的經驗,只能喝著鮮甜的番茄汁,就著午餐肉黃油三明治,回憶起兩人之間存在過的僅此一次的吵架經歷。
吵架主題與這間公寓的房産證署名有關。
曲鄔桐的持方是“署梁靳深的名”,論據是這是梁靳深出的錢;而梁靳深的持方是“署曲鄔桐的名”,論據是購房名額是曲鄔桐的京市戶口兌換的。
兩人從郵件爭執到聊天框,再演變成當面的糾紛。
口不擇言,曲鄔桐冒出一句:“還是署你的名吧,省得後面離婚了還得做財産切割。”
下一秒,梁靳深闔上了唇,垂下眼,眉毛也耷拉下來。
曲鄔桐有些慌亂,手足無措,剛想要繼續說話補救,就看見他打起了手語。
她根本讀不懂手語,只能看他飛快地用左右手做著陌生的回答。
兩人之間緊繃的氛圍也被那一雙手鬆弛。
“我不喜歡吵架。”事後,梁靳深袒露,“因為我的生長環境缺少開口解決沖突的機會,所以我不太會說話,也不會吵架。”
“我也不喜歡跟你吵架。”他飛快地抬眼看著她。
“我們不要再吵架好不好;我不想讓這些話傷害我們。”
有些不好意思,曲鄔桐扯開話題:“那你會不會用手語偷偷罵我?”
“不會。”他的語氣很誠懇。
他只敢用手語偷偷說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