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這一小簇參觀者,梁靳深腳步落在最後,曲鄔桐在他面前一步。
聲音好像在發顫,他嚥了咽口水開口,努力控制音量,最好只讓她能聽見。
“也歡迎大家以後來我的出租屋自習。”
空調水滴落在外機上,滴滴答答嘈雜一片。
她扭頭,耳環蕩開一個圈,輕聲問他,“真的可以來自習嗎?”
近似失聲,梁靳深只能點頭。
一整個學期,她經常揹著書包跑過來,每次都帶好多氣泡水與盒裝果汁,將那一臺矮小的冰箱裝滿,也將他的生活裝滿。
很久沒有聽見李竟的訊息了,梁靳深重新捕捉住生活的安靜。
再次知曉與他有關的事情是在期末前,他在社交網路上曬出自己的官宣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短發,不是曲鄔桐。
梁靳深終於能夠暢快呼吸。
“喂。”
“要不要試一試。”
“上床。”
曲鄔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趴在床上看書,梁靳深不敢扭頭。
害怕她是開玩笑戲弄他,害怕她是看穿了他蹩腳的心事,更害怕她的這句話中有李竟的無聲出席。
不應該答應的,可他還是點了頭。
又是一節鋼琴課。
這次曲鄔桐的包裡裝滿的是巧克力,一下課,就被無數小蘿蔔頭熱情擁簇,童年缺位的友情姍姍來遲。
距離與李竟約定好的聚餐時間還有一段距離,曲鄔桐索性就在機構大廳與那群等著家長來接的小孩坐一起,時不時指導一下雞兔同籠問題要怎麼解決,要不然就責任心大爆發幫忙念起聽寫題目。
終於守到最後一個小女孩腳步雀躍地與她揮手告別,曲鄔桐才站起身,拎起減重不少的包,開車前往約好的餐廳,心情好到一路上都哼著歌。
這一餐梁靳深想象中的雙人晚餐實際上有一整桌人。
曲鄔桐將提前為李竟準備好的禮物獻上,又與他未婚妻客氣寒暄幾句,交換安利了最新彩妝後才落座。
加班的林之澄風塵僕僕地踩著上菜的時間點趕到,習慣性地在曲鄔桐身旁坐下,再從包裡費力地掏出被她用不太合格的手工包裝得皺皺巴巴的禮物遞給李竟,難得不好意思。
一頓寒暄,持續八卦,這頓生日宴緩慢開席。
“誒,柿柿,我們合作的甲方客戶給我們頻道送了不少醫美專案體驗券,你這週六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試試?”林之澄認真地拆著螃蟹,一張臉也跟著用力。
下意識想答應,可她還是搖頭,“我這週六要跟著梁靳深回一趟縣城。”,跳過了涉及隱私的部分。
“你怎麼突然要回去?”手上動作停頓,林之澄看向她,狐疑。她是最知曉曲鄔桐心病的人。
曲鄔桐低頭喝湯,含糊回答:“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明明兩人說話聲音並不大,可還是被餐桌另一半的李竟聽到了,見縫插針地完成自己的勸解任務:“鄔桐你好不容易回去一次,要不然也回家看一看。”
不說話,曲鄔桐收斂聲息。
“我前幾天跟我媽影片,梅姨也在,我看她頭發都白了一半,也不好過。”
喝了點酒,李竟就有些飄飄然了,還真認真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她見到我就一直問你。”
“問你過得好不好;還說要寄點特産過來,讓我拿給你。”
“畢竟血緣關系是怎麼都切不斷的,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生活總要繼續的。”
喝著酒,李竟有越說越多的趨勢。
林之澄打量著曲鄔桐的臉色,嘗試開口扯開話題,無果。反而桌上的其他人不知前情胡亂解讀,也跟著勸起曲鄔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