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近,宋清禮就立刻道:“你家裡還有人嗎?趕緊把人叫出來,到外面來,不要在房子裡待著。”
說完,他也看出來這家是這邊房子建得最高最好的一戶,猜測她家應該是這邊的富戶,估計也有不少話語權,又補充道:“剛剛的震動你感受到了,現在雨還在下,不清楚後面還會不會有餘震,趕緊去組織大家去空曠的地方避難吧。”
孟知這時才弄懂宋清禮不和她待在一起的原因,看宋清禮說完,就直奔隔壁繼續叫人。大雨天之下,看著宋清禮的背影,孟知想了一下,問還蒙著的村支書兒媳婦,借了一個不鏽鋼洗臉盆和棒槌,趕緊追上宋清禮。
這麼大的雨,隔得的稍微遠點,門對門都很難聽到對方在說什麼,這邊又沒有擴音器,只能就地取材了。
孟知直接用棒槌狠狠敲擊不鏽鋼洗臉盆,這個聲音大,不一會兒就讓大家都看了過來,宋清禮聽到這個噪音,回頭看她。
孟知現在徹底鎮定下來了,在宋清禮的目光下,走向前,主動和鄉民溝通,讓他們趕快組織避難。
農村的房子,好的人家都是打了一兩米深的基地才建得,但是也有一些孤寡老人的房子不是的。他們走到村尾的一戶人家,那家人的房子就倒塌了一半,跟著他們一起的看到都驚呼了一聲,趕忙去看看裡面的人有沒有事。
這戶人家只住了一個老太太,老人家的兒子女兒都在市裡住著,都不想照顧老人,就把她丟到老家,對外說是老人不想以後死在外面,只想落葉歸根才回來的。
他們進去之後發現房子兩面牆都倒了,房頂更是塌得一塌糊塗。老房子,房頂還是梁木的,雖然牆體是磚瓦,但是卻是拿黃泥作為粘合劑,一點風險都經不住。
還好老人睡的床是老式那種床,兩頭就架著木頭,抵消了一點危險,不過,老人的腿還是被壓到了。
他們進去時候,就聽到她在床上呻吟,不過因為風大雨大,誰也沒有聽到。
當即大家都小心把人抱了出來,大家也不敢再住在家裡,可是也不能讓老人放在外面被雨淋,於是討論了半天,是宋清禮說放到他的車裡。
有人想去看看到底哪裡出事了,也有的人說他們家院子大,鋪了水泥,讓大家去他家院子避一避。
不過,他家院子再大也住不了所有人,於是只能分開,這個時候,村支書的兒媳婦就出來主持了局面,把大家分開了。
有了老人房子倒塌一事,大家都心有慼慼,年輕的好像更愛惜自己的生命,對於搭帳篷住院子最積極,一些老人則是完全無所謂,甚至拒絕大家的召喚,固執的要回家住。
“死就死在自己的家裡,不死在別人家裡,給人招晦氣。”
這些是完全勸不了的,哪怕是孟知嘴巴說幹了,也執意要回家,反倒是最後村支書兒媳婦讓他們別做無用功了。
“我晚上送點吃的東西過去,你們別操心這個。”她說,然後又讓他們待在自己家的院子裡。
她家的院子也很大,還搞了半邊的棚頂,這種就算地震塌了,也不會砸死人,大家在這裡住一晚還是可以的。
宋清禮和孟知也被村支書的兒媳婦安排了兩個位子,兩人身上都濕透了,孟知想去換衣服,她的車還在前面,上面有她帶的換洗衣服,正好可以在裡面一併換了出來。
想做就做,孟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過,她一站起來,坐在她旁邊的宋清禮就望了過來。
看她想要沖進雨裡,伸手拉了她一下,問:“做什麼?”
他現在身上也濕淋淋的,頭發被他捋起來,露出整張被水洗過的淩厲眉眼,不僅沒有給人狼狽之感,反而讓他有一種返璞歸真的英俊。
孟知只看他一眼就移開目光,現在不是顧忌私人情緒的時候,便道:“我去看看那位老太太,我的車裡有急救箱,待會兒看看有什麼能為她做的。”
宋清禮站起來,孟知看他走過她,和一個鄉民說了兩句,然後就拿了一把傘過來。
他撐起來,灰格子的天堂傘遮到她的頭:“一起去。”
孟知想要說點什麼,但又咽了回去,她也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不如就在路上問問他。
她點點頭,和宋清禮一起走出棚子,進入到這個綿延數日的傾盆大雨之中。
孟知的車停在村支書家旁邊那條路的路口位置,那邊是下山的路,好停車。
兩人穿著早已濕透的鞋子走在滿是泥濘的泥水裡,都不太好受。
剛剛因為有事忙,還無心顧及這些,現在心情舒緩下來,就覺得滋味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