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領導一起吃飯啊?”周麗英回,“那你好好吃飯,回去再打,要不要我去你那邊?”
“不用,我沒事。回去再說啊。”孟知說,周麗英這才不再繼續問她。
這次回複完,手機才徹底沒有新訊息進來。
從晚上上臺到現在,孟知就沒有一個休息的時候。她屈起食指,用指關節抵住眉心,闔著眼睛,真想立刻回家躺在床上,什麼事都不操心。
不過,倒也沒有不幹的意思,這條路是自己選得,她確實是新人,業務能力不足,犯了錯被領導罵幾句,再放低姿態和人說幾句軟話,她吃什麼虧?
但是奉承的物件是宋清禮卻讓孟知沒想到。
其實這才是現實,她和宋清禮的身份不對等,只不過等到現在才赤裸裸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她對著宋清禮,必須賠笑臉,必須說軟話,不能說不,喝酒也必須站起來,一飲而盡。
“你好像不太高興。”宋清禮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腦海裡響起。
孟知猛地睜開眼睛,目光出神,怔怔地望著窗外的城市燈火。酒精讓她的思緒變得緩慢,理智似乎這個時候全部失效,任由壓在心底的情緒發散。
她今晚當然不高興,明明出了錯,不全是她的問題,是節目組和嘉賓的溝通出了錯,結果叫她一個新人背了全鍋。
到這裡,她都能忍受。
偏偏她最出醜的時候,宋清禮神出鬼沒,站在錄播室的陰影裡,將她所有的低頭和退讓都看在了眼裡。
好像,她離開了宋清禮,什麼事都沒做好。
聽聽宋清禮怎麼和人介紹她的,學妹。孟知想到她做了宋清禮七年學妹的事,沒人比她更清楚,對於宋清禮來說,學妹只比陌生人好一點,但也連面熟都稱不上。
既然把她放在這個身份定位上,為什麼又來問她為什麼不高興?
孟知覺得宋清禮難以理解,難道就不能當作不認識她嗎?
一想到宋清禮,孟知就覺得煩躁又從心裡溢位來,工作上遇到的麻煩事遇到宋清禮也得甘拜下風。
夜間的晚風從她的臉上輕輕拂過,溫柔又舒服,她不禁軟下身體,把半個身體都託在欄杆上,把下巴放得更低,
“孟知!”突然一個大力,狠狠攫住她的胳膊,將她從視窗拉了起來。
孟知現在酒勁兒上來,四肢發軟,身體直接撞到身後的人身上。
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孟知抬頭,果然看到了宋清禮放大的面孔。
宋清禮扶著她的肩膀,掌心熾熱的溫度從孟知的襯衫透進她的面板上,窗外的天光不亮,卻把宋清禮的眼睛照得明亮。
他的眼尾上挑,眼睫毛長而卷翹,垂著眼睛看人時,也有一股冷淡的意味,但是更襯托出他那特別的、屬於男性的英俊。
她的目光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心髒便失去控制地、砰砰砰地跳,眼睛更是無法移開。宋清禮的視線從她的眼睛上掠過,慢慢劃過鼻樑,落到她微張的嘴唇上。
她洗過臉後便沒有塗口紅,但是酒精讓她的血液流動加快,嘴唇還是紅潤的櫻桃色,彷彿已經成熟到極致,嬌豔而誘人。
不屬於自己的呼吸混著是晚風一起拂在臉上,孟知感覺到有發絲被吹亂了,飄到眼睛位置,她眨了一下眼睛,有點不舒服,剛想扭頭,宋清禮伸手將撚住那根發絲,將它捋到她的耳後。
孟知連耳朵都很好看,形狀精緻,耳骨薄而軟,他的手指才碰到,孟知就敏感地眼睫一顫,身體打了個激靈。
她似乎清醒過來,臉上頓時漲得通紅,馬上偏過頭去,閃避開宋清禮的手指,接著又感覺到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腰上,立刻又想伸手把他推開。
但是宋清禮卻沒有被推開,他的手掌還牢牢放在她的腰上,看著她說:“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知哪幹,她的臉漲得更紅,臉頰是花瓣一般的粉,理智回籠,她用手抵住宋清禮的身體,和他隔開距離,皺著眉毛說:“放開我。”
是生氣的樣子,但看在宋清禮眼裡,只剩既嬌又俏,讓他的眼睛根本沒辦法從她的臉上移開。實際上,從今晚進入電視臺,從電視螢幕上看到孟知之後,他就沒有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
“你剛剛差點掉下去。”宋清禮對孟知的抵觸有點不適應,但還是耐心地和她講道理。
“我沒有醉,你放開我。”孟知咬唇強調。
不醉怎麼一個人出去那麼久,都逞強了一個晚上。宋清禮覺得和喝醉的人講道理很沒有意義,“孟知,聽話。”他說。
但是他沒想到,孟知最討厭“聽話”兩個字,頓時掙紮起來,含著水色的眼睛瞪著他說:“宋清禮,我們已經離婚了,請你放尊重一點!”
這算是很嚴重的指責了,宋清禮沒想到有一天會從孟知嘴裡聽到這樣的話,他既驚且怒,同時也覺得孟知簡直不識好歹。
他的目光冷下來,“孟知,你今晚臺上被人刁難,一不是我的錯,二也不是我要你的道歉,酒桌上,更不是我要你敬的酒,你敬我也全喝了,我處處尊重你,你把氣撒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