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過去的自己，孟知放在腿上的手指緊了緊，她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先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沒有想要你幫忙的事。”
宋清禮望著面前整個人都表現得的不太正常的孟知，終於確定了一件事，他的身體前傾，湊近看向孟知的方向，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孟知，你是在生氣嗎？”
孟知猛地抬起頭，目光看向了宋清禮。這是她今晚第一次直接地和宋清禮的目光對視。
宋清禮還是那副遊刃有餘的態度，墨色的眼珠鎮定無比，望著她繼續問：“我可以認為，你是在生我的氣？”
他十分不解：“為什麼？”
為什麼？孟知面對宋清禮理直氣壯的詢問，有一瞬間的啞然。
她該怎麼回答，因為她已經不喜歡他了？因為她決定不再浪費自己的青春，去賺取他的一點點對自己的好感？
有什麼意義呢，孟知想到自己無疾而終的表白搖了搖頭：“我只是想結束合約，不可以嗎？”
宋清禮沒說話，沉默地和她對視著，孟知被他看了一會兒，先移開了目光，宋清禮這才出聲，語氣有些冷然地說：“我聽到了你對你媽媽的承諾。”
孟知聽得心髒一跳，臉上血色頓失，她立刻重新將目光轉回來，宋清禮還在看著她。
書房微黯的燈光下，宋清禮的眉眼清晰，英俊在他的臉上舒展開來，但他看自己的目光卻充滿著審視和探尋。
她的呼吸一下就急促起來，不由追問：“什麼，承諾？”
宋清禮無所謂地耐心和她解釋：“中秋前去你家吃飯的時候。”
那天！孟知一下子想起來她和媽媽周麗英說的話。至於宋清禮認為的承諾——“媽，你再等等，孩子應該快有了。”
孟知覺得好笑，她馬上解釋：“是我媽催得緊，所以我才拿話——”
“我知道。”宋清禮說，“我後來想想，應該是你媽催你，所以你才說這樣的話。”
剎那間，孟知又明白過來，宋清禮在那晚之後對她的疏離與冷淡。她倏然覺得自己太可笑了，自顧自地陷入了戀愛的情緒裡，連宋清禮對她的不耐煩都沒有察覺出來。
多麼遲鈍？孟知想，但如果不是自己太遲鈍的話，又怎麼會傻了那麼多年？
但凡她聰明一點，像學校裡那些曾經喜歡過宋清禮的女同學一樣，知難而退，她是不是早就走上了與現在完全不同的道路？
“孟知。”宋清禮叫她。
孟知下意識抬眼看他，宋清禮直視她的眼睛，說：“除了這件事之外，我們一直合作的很好，也沒有其他矛盾，你真的不考慮繼續再和我合作一年嗎？”
孟知的身體僵住，她不由拿眼仔細看宋清禮。
宋清禮還在等她的回答，目光坦然而直接。
再沒有比自己更失敗的暗戀了吧。孟知想，暗戀物件全然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傷害，並且還想繼續讓自己忍受下去。
她感受到一陣輕微的酸楚和刺痛，大概是痛苦的時候多了，她已經有了耐久力，這樣的傷已經讓她覺得正常。
真的很奇怪，明明憧憬宋清禮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快樂的。
但是為什麼，靠近他之後，她卻常常受傷。
“宋清禮，”她開口，似乎說話都很艱難一樣，語速十分緩慢，“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很自大，很讓人無法忍受。”
宋清禮沒料到孟知會這麼回答，他的眉毛立刻皺起，目光像尖銳而冷硬的刀片一樣刺過來。
孟知不管他怎麼看自己，繼續語速緩慢，但是一字一句都吐字清晰地說：“我說了，我想結束合約，不想再和你假扮夫妻，這很難理解嗎？”
宋清禮似乎在極力忍耐，努力和她講道理地說：“孟知，你現在情緒不對，今天我們的談話就到這裡。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孟知搖頭，她聽話了那麼久，為什麼還要她聽話下去？
“我聽到了你和你媽媽說的話，既然都知道了我們是假夫妻，有什麼必要繼續嗎？”孟知索性一口氣說出來。
她認真地看宋清禮：“而且我跟你不一樣，我其實很想要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孩子。我不想再耽誤下去。”
她說完便站起身，還沒走出兩步，宋清禮就在她的背後出聲道：“孟知，我以為孩子是兩個人互相喜歡、彼此欣賞，情投意合之下一起決定的責任。”
孟知腳步一頓，她當然知道，所以呢？
宋清禮沉默片刻說：“很抱歉，生孩子的話，我還是隻想找我喜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