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走。”
沈符神色複雜,留下一句“好好談”,就走了。
大樓上的視窗大多還在燈火通明,做技術做研究的,加班熬夜那是常有的事。那一個個口子裡透出的光,更讓餘念覺得心如刀割。
“餘念,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餘念將他手掙開:“我不想聽。”
“我今天跟卓美君在一起。”
餘念心一痛,淚水像潮湧的河流奪眶而出。
她大喊,“別說了!我不想聽!”
顧蔣抓住她的手。
“你要聽,你一定要聽。”
餘念逃不開他的禁錮,只能搖頭默唸“我不要聽”。
她鬧得顧蔣無法說話,顧蔣只好將她抱在懷裡。
他的臉貼在她冰涼濕潤的臉頰上,“餘念,哭完了該聽我說話了。”
餘念沒搖頭了,可眼淚還不停流。
“我從教室出來,就被卓美君叫出去。如往常一樣,她帶了小宇。”
餘念一口咬在他肩膀,顧蔣眉頭微皺,摟著她的動作沒放開,繼續說:“我其實很煩她過來找我的時候還帶著小宇。小宇身體不好,我對他有憐惜,可卻讓卓美君有了藉口靠近我。小宇說肚子疼,我擔心是真疼,就帶他去了醫院。後來醫生說沒事,可我已經有點懷疑卓美君的用意了。我帶小宇去吃飯,出來後,卓美君又給我打電話。我沒接,沒多久,我媽的電話也來了。”
“我無法跟你說,我對卓美君的爸爸的死有多介懷。也許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我從小跟奶奶一起長大。我爸爸大學的時候,我爺爺就死了。那時候我奶奶剛接手家裡的企業。內憂外患,一片混亂可以用來形容那時候的公司狀態。”
“幾個房地産專案的開發因為企業的資金短缺而暫停,幾個加工廠因為流水線的工人發生重大意外傷亡事件而面臨關廠,輿論對企業的壓迫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狀態。奶奶每天嘴裡都在唸著這兩件事,不是人命,就是錢。”
“雖然企業已經多次發布公告傷亡事故的發生原因,可身為蹺蹺板另一端的我們,被公眾抬上了頂端,眾人觀摩指點指責。”
“我們一家人上下,人心惶惶。”
“從那時候起,我們家對卓家一家子的照顧簡直是無微不至。雖然我們沒做錯什麼,可那樣的細心彌補卻為奶奶在爭奪企業的管理權上起了不小的作用。”
餘唸的哭聲開始變小。
“卓美君既然通知到了我媽那裡,想必事情不會小。我那時候已經到公司門口了,可我就是沒進去。餘念,我想了很久我沒進去的原因。我想,應該有兩個。一是,不想其他的死亡再與顧家有牽連;二是,我認為你會等我。”
餘念將他前胸都哭濕了。
顧蔣見她終於不哭了,問:“所以,我猜錯了,是嗎?”
餘念:“顧蔣,我一個人走不了多少的,我已經走不下去了,你知道比死還難受的疼是什麼樣的嗎?”
顧蔣不說話。
“我,”餘念眼眶通紅。
“我在你這裡得到了十九年的冷漠。顧蔣,我也是人啊,我渴望被愛,渴望被溫暖,渴望被呵護,而不是向日葵,永遠沉默的跟隨太陽旋轉。”
“我不是不想等你,而是等不了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
“因為這裡,它裡面全是眼淚和難過。”餘念哭。
“以前我以為只要追逐你,給你帶來快樂就好,我開不開心無所謂。可是,你突然對我好了。那我就有期待了。後來,我發現,原來被你記掛,被你在乎,被你心疼,那麼幸福。所以我想要得更多了。”
“顧蔣,我不能等你了,如果一直等你,我就永遠找不到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眾卿平身的營養液~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