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正說著話,走出慶熹宮的大門,就見迎面走過來兩個人。一個是衛渢,一個正是衛季常。衛渢剛從禦書房出來,準備接蘇禧回府,路上遇見衛季常來拜見劉皇後,便就一塊來了。
衛季常抬眸向這邊看來,視線落在呂惠姝身上,頷首笑了一笑。
呂惠姝停步,平日裡大氣沉著的姑娘這會兒竟有些拘束,屈膝朝他欠了欠身,道:“見過大皇子。”
衛季常抬手,輕輕扶了一下她,倒是沒讓身旁的宮人替自己說話,只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多禮。
蘇禧站在一旁,看了看呂惠姝,又看了看衛季常,目光在這倆人身上逡巡。衛季常溫和沉靜,不急不躁,有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呂惠姝五官標緻,儀態大方,如果說她是冬日傲骨綻放的臘梅,那衛季常就是覆在梅花枝頭上的皚皚白雪,一個明豔,一個安靜,倒是意外地登對。
蘇禧還沒看夠,就被衛渢拉著告辭了。
呂惠姝下意識張了張口,想叫住他們。衛季常卻面色含笑,沒有阻攔。
坐在馬車上,蘇禧看了眼衛渢,嗔怪道:“庭舟表哥,我還沒跟姝姐姐告辭呢,你這麼快拉著我離開幹什麼?”
衛渢坐在對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難道留著你一直盯著別人的夫君看?”
蘇禧立即氣短,解釋道:“我是看姝姐姐與大皇子般不般配……”
衛渢傾身,並起兩指彈了彈她的額頭,道:“別人的事情你倒是操心的挺多。”
蘇禧吐了吐舌頭,沒有反駁。
回到晉王府,衛渢沒有立即去書房,而是抱著蘇禧坐到臨窗榻上,與她說起邊關幾座城池被西戎人侵擾的事情。西邊幾個部落聯合在一起,包括烏氏、義渠、緄戎氏等,隱隱露出了不安分的苗頭,將邊關百姓擾得不敢出門。
蘇禧起初聽得雲裡霧裡,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庭舟表哥究竟想說什麼?”
衛渢略略一頓,圈住她圓滾滾的腰肢,緩緩說道:“幼幼,陛下命我領兵前往邊關。”
大燕朝的皇帝,不僅要有經天緯地的才能,還要有行軍打仗的本領。居安思危,文韜武略,這是昭元帝對衛渢最後的考驗。
北邊那幾個部落煩擾邊關百姓已經多年了,昭元帝希望衛渢能趁著這次機會,一絕後患。
蘇禧長久地怔了怔,沒想到昭元帝竟會讓衛渢這個時候出征,她聲音輕輕的,“去多久?”
衛渢握住她的小手,道:“那幾個部落兵力薄弱,應當用不了多久,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蘇禧扁扁嘴,有點委屈:“可是産婆說,我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她沒法想像自己生孩子的時候,衛渢不在身邊。如果生下來是兩個男孩,她一個人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衛渢臉貼著她的臉頰,圈著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
衛渢如何沒想過這個問題?今日昭元帝與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回絕了,希望能推遲兩個月,等蘇禧臨盆之後再整軍出發。只不過昭元帝卻不給他商量的餘地,看著他語重心長道:“庭舟,你知道朕一開始為何沒有立你為儲嗎?”
衛渢的能力在衛淵之上,這是毋庸置疑的。饒是如此,昭元帝還是在他二人之間猶豫了許久。
衛渢垂眸,沒有回答。
昭元帝道:“因為你太注重兒女情長,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是難成大器的。”
衛渢沉默。昭元帝以為他聽進去了,誰知過了一會,他卻慢條斯理道:“若是臣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陛下立皇後娘娘為後的時候,朝中也是有許多言官反對的聲音。”
“你……”昭元帝吹鬍子瞪眼,沒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