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姝忙道:“還是罷了,你借我幾本兵書還可以,若是叫我看四書五經,我是一個頭兩個大。”她嘆了一口氣,真心誠意地道:“還是幼幼你厲害,什麼書都看得進去,肚子裡全是才華,哪像我,只會舞刀弄棍的,一點也不像個姑娘家。”
蘇禧搖頭道:“姝姊姊千萬別這麼想,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呂惠姝被她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逗笑了,心情也開朗了許多,“多謝你的安慰。”
蘇禧道:“我說的可是實話。”她很羨慕呂惠姝身上的灑脫之氣,那是深閨姑娘怎麼樣都學不會的。
蘇禧與呂惠姝說了一會話,將軍府的丫鬟端上來幾碟點心。
蘇禧握著小茶杯,隨口問道:“許久不見呂大哥了,不曉得他如今訂親了嗎?”
呂惠姝雖好奇蘇禧為何突然關心起自家大哥的親事,但還是答道:“尚未訂親呢,大哥日後想去邊關發展,怕早早地把親事定下來了,人家未必願意跟他去那麼遠的地方,便打算在邊關安定下來之後再考慮親事。”
蘇禧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託著腮,少頃又問:“那若是有姑娘傾心於他呢?”
呂惠姝吃點心的動作一停,好奇地看著她,“哪個姑娘?”
蘇禧不語,故意賣了個關子。
不過呂惠姝是個聰明的,她眼珠子轉了轉,回想方才誰跟娘親說了哪些話,好在今兒來的人不多,她很快就想出了答案,“你是說……”談夫人與母親交情不深,今日非但來了,還帶著衛昭昭一塊來,這原本沒什麼,可若是細想,就能發現其中的門道。談夫人今兒話特別多,總是有意無意地誇贊衛昭昭的好處,這不就是帶人來相看麼!
呂惠姝見蘇禧沒有反駁,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不過她卻沒有喜悅,而是惋惜地道:“幼幼,對不住,恐怕這件事要叫你們失望了……我大哥前陣子剛說他不打算在京城訂親,我方才也跟你說了,他打算去了邊關之後再……”
其實呂江淮的原話是,短期內沒有成親的打算。呂惠姝知道他還放不下蘇禧,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蘇禧已經嫁給晉王世子了,就算他放不下,也沒他什麼事了,而且她很瞭解自家大哥的性子,他心裡裝著蘇禧,就絕對不會娶蘇禧的小姑,那樣以後見面該是什麼滋味?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別人,何苦呢?
呂惠姝本以為蘇禧會跟自己一樣惋惜,沒想到反應完全不同。
她只是眨了眨眼,旋即霍然開朗,笑道:“姝姊姊不必跟我道歉,又不是你的錯,或許是他們的緣分未到吧,這也強求不了。”
呂惠姝鬆了一口氣。
從威遠將軍府告辭後,不曉得談袁氏與陸氏說了什麼,衛昭昭臉上一直掛著羞澀喜悅的笑意,直到回了將軍府,她的嘴角還沒放下來。
然而她的歡喜沒有持續幾天,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陸氏委婉地告訴談袁氏,他們家沒有結親的打算。談袁氏將這話轉告給衛昭昭之後,衛昭昭頗受打擊,把自己關在屋裡整整一天,出來時兩個眼睛腫得如同核桃,一看便是哭了很久。
蘇禧聽說了衛昭昭的事,雖說有些不厚道,但還是替呂江淮鬆了一口氣。
衛渢洗完澡出來,只穿了一件佛頭青的長袍,領口微微敞著,露出一片光潔的胸膛。他見她坐在臨窗榻上唏噓,便問道:“怎麼長籲短嘆的?”
她趕忙搖搖頭,“沒怎麼。”
這一看便是撒謊。他走到她跟前,唇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眯著眼睛問道:“是真的沒什麼,還是為了那呂江淮騙我?”他身上散發著淺淡的清香,俊顏含笑,昳麗至極,摩挲她下巴的手修長有力,帶著危險的溫柔。
蘇禧正欣賞他的臉呢,冷不丁被這句話嚇得冒出一身汗,睜大眼睛道:“你……你怎麼知道的?”說完立刻覺得這話不對勁,這不是不打自招麼,於是趕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什麼都沒做,只是跟姝姊姊說了幾句話而已。”
早在從呂府回來那一日,衛渢便將事情調查清楚了。他坐在蘇禧身邊的榻上,捏了捏她的小臉,“你倒是對旁人的事挺上心的。”有那功夫,也不見她多關心關心他。
蘇禧嚶嚀一聲,捂著臉頰往後縮了縮,替自己辯解道:“我只是覺得呂大哥與二姑娘性情不同,勉強湊到一起,恐怕對兩個人都不好……”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見衛渢臉色不好,生怕他又像以前那般吃幹醋,眼睛骨溜溜地轉了轉,捂著肚子,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的猩紅色大迎枕上,叫道:“唔……我肚子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