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妗正要換走他手裡的低度數酒,猝不及防聽到一聲誇贊,心虛了一下,只當作沒聽見。
神態自若用手抵住他拿玻璃杯的手,換了一杯度數更高的,“你喝這杯。”
冷熱觸感交纏,玻璃杯外面沁著的水珠沾濕他的手指,幾分欲色晶亮,雲妗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目光。
一飲而盡,很快見了底。
然而進了雲妗眼裡的只有,水滾進微微張開的薄唇,男人仰頭,喉結上下滾動,帶動那顆小痣,灑落一地旖旎豔色。
當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綺麗的夢。
水珠掉落劃過脖子上的那顆小痣,被她拿指尖蹭掉,含了上去。
第三局雲妗還是輸了,結束後徐霽接了個電話,沒避開她,雲妗捧著玻璃杯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喝著。
清甜液體入口,混著一點兒辛辣,顏色也好看,特別對她的胃口。
徐霽這個電話打得有點久,一小口一小口抿著,不知不覺就喝了一大半。
雲妗具體聽不出來他們在聊什麼,但能看出來徐霽心情不好,許是工作上又遇到麻煩了。
掛了電話,徐霽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明顯沒剛才興致高了。
伸手碰酒的手被抓住,她手指冰涼濕潤的水珠很快把徐霽的手也弄濕了,男人攔住,“不能喝了,一會兒該難受了。”
“哦。”她乖乖撒了手。
她喝得真的不多,但奈何酒量一杯倒,意識雖然清醒著,但已經有些恍惚。
雲妗喝得腦袋發暈,想不起什麼高階的安慰言辭,只能幹巴巴拍了拍他的手。
“沒事的,會好起來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輕舟已過萬重山。”會有那麼一天的。
都會好起來的,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會看見彩虹,迎來雨過天霽。
少女笑得燦爛,溫暖得能讓堅冰融化成雪水,她只是純粹的想讓徐霽開心一點。
電話是費呈打過來的,告訴他徐文芥拒不承認存在犯罪行為,因證據不足,警察沒辦法只能放人,現在人已經安全回到家中了。
徐文芥在商場浸淫這麼多年,做了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交易還能平平穩穩,他的手段和人脈功不可沒。
所以徐霽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並不意外,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男人側臉氤氳在清吧暖黃色的燈光下,一張清雋冷漠的俊臉神色難辨,但不難看出沉鬱。
然而,鋒利冷硬的面部線條好似柔和了下來,接住她眼裡細碎的光,“好,借你吉言。”
胡桃夾子芭蕾舞劇在波士頓是聖誕節每個家庭必看的節目,線上票一搶而空,更不用說線下放出來的門票。
歌劇院人滿為患,全堵在大廳,取票機在另一頭,雲妗當即決定讓徐霽找個稍微空曠一些的地方等,她去拿票。
手機催命一般在口袋裡振動,徐霽拿出來瞥了一眼備注,按了接通。
宋溪月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哥……”
她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身旁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男子便驚醒,她掙紮著把手機舉高,男子暫且夠不著。
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那眼神好像在說“你敢說出來”試試。
十三歲後金枝玉葉在徐家長大,她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是誰要害她,唯一求助的希望就要破滅,她瞪著眼睛死命掙紮,想要掙脫他的壓制。
被綁來之後,被關在這個黑漆漆的倉庫裡已經快十幾個小時,沒進一滴水一粒米,眼淚都要流幹了。
期間沒有人來看過她,只有這個陌生的男子虎視眈眈盯著,如今求救的計劃被戳破,整個人丟了魂一樣,恐懼達到了極點。
“溪月,有事找我?”男人沉穩淡漠的聲音回響在空間不大的倉庫。
一道毒蛇一般的目光像要把她割裂,嘴巴被緊緊捂著,宋溪月如芒在背。
她哪裡受過這樣的驚嚇,腿一軟,滾滾淚水瀑布一般流淌下來。
“宋溪月,說話。”
女孩掙紮的動作愈發激烈,看守的男子用的手勁更大了,兩人僵持著,嗚咽聲太輕微了,傳到徐霽這裡幾乎沒聲。
另一邊,雲妗拿完票從人海中鑽出來,甩了甩手中捏著的票據,“好啦!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