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直擊心靈的美,震撼到失語。大自然說不了話,但它的力量卻是無窮無盡的。正因為它說不了話,所以它帶給人的力量也最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心境。
頂著大雨走了幾百米,又循著生活的痕跡,走了一段兩邊種著低矮灌木的小徑,終於在手電筒冷白的光圈下看到了一片亮著微光的村落。
三三兩兩磚牆砌成的房屋連成一片,沒有固定朝向的,分散地佇立著。
這或許連個村都算不上,連個路標都沒有。
雲妗看了眼手機,終於有網了。
房子建的都大差不差,她走到最敞亮的一幢聯排屋前,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動靜,她又敲了三下。
屋裡傳出重又拖沓的腳步聲,夾雜著遊戲的背景音樂,聲響慢慢變大。雲妗和徐霽對視了一眼,隨著一道沉重的“咯吱”聲。
門開了。
一臺款式老舊的黑色電腦,混雜著清晰的遊戲配樂,最先映入眼簾。
亂糟糟的一頭黑發,黑色夾克,紅格子大棉鞋,懷裡抱著那臺十幾年前的老舊電腦,這副裝扮怎麼看怎麼違和。
那人平靜地看了他們一眼,什麼都沒說,把門一拉,“進來吧。”
雲妗揣了一肚子疑惑,欲言又止,頓在門口沒動。
正常人不是應該問一句他們拜訪的目的嗎這人怎麼會一副早知道他們要來的模樣。
她試探性地說:“你好,我們被困在山上了,你們家有空的房間可以……”
邋遢青年轉過身,懶洋洋沖屋裡喊了一聲:“老頭,你有客人!”
“誰啊……”一個穿著睡衣,留著一簇小胡須的人打著哈欠走出來。
他半眯著眼,在看清門口兩個穿著雨衣,滿身雨水的人後,終於意識回籠。
而在那一瞬間,雲妗也認出了面前的村民。
她摘下雨衣的帽子,和他說明來意:“外面雨下太大,我們被困在山上了,您能讓我們借住一晚嗎?我們可以交住宿費的。”
阿吉很爽快地答應:“不收錢,跟我進來吧。”
瞥及兩人滿身雨水,他揮了揮手,“先進門,我幫你們去拿塊毛巾。”
兩人換了鞋,脫下雨衣掛在門口的木架子上,跟在他後面。
“你們的房間在走廊盡頭,那個房間之前是我兒子兒媳住的,每天都有打掃,放心住。”
“浴室在外面,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我兒子說,我先去睡了。”他打了個哈欠,說著往外走。
阿吉走後,留下徐霽和雲妗兩個人獨處一室,可問題是,這裡只有一間臥室。
沉默了半晌,她率先出聲,“我去問問有沒有別的臥室。”
她半步剛邁出門檻,徐霽的聲音從後面落下來:“不用問了,左右的偏房不住人,都是工坊和倉庫。”
雲妗的腳步頓住。
“床你睡,我打地鋪。”他轉身出去。
徐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雲妗把包靠牆放,給手機充上電,蹲坐在牆邊,想了想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讓他打地鋪這件事兒,估計也就是她僅此一人了。
徐霽抱著一床被子和地毯進來,見她像個小蘑菇一樣蜷縮在牆邊,揶揄,“蹲牆角?”
雲妗被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身上濕的。”
徐霽:“你先去洗澡。”
雲妗一時半會兒想不通解決辦法,索性不想了,應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