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他拿過一個青花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眼底掠過戲謔冷嘲,“這就是你說的,三天三夜,日夜不寐?”
“忽悠小孩子的話你也信?”他甩了下袖子,端起茶壺也給自己沏上,“嶺南基地新到的白茶,剛泡上,怎麼樣,還可以吧。”
“還行。”徐霽喝茶不怎麼講究,對品種年份什麼的也懶得多瞭解,只是喜歡用來打發時間。
喝上茶,青衫長發的男人身體往後,松懶地靠著椅背,發出一聲喟嘆。
“你讓我查的東西恐怕沒那麼好查,你得做好心理準備。線索斷在肇事司機那裡,目前只能從醫院入手試試。”
“你應該記得比我清楚,你父親當初明明只是嚴重外傷,醫院給出的證明卻是內髒破裂出血導致,恐怕不止於此。”
徐霽心裡有數,手指輕敲桌面,飲茶覃思。
可家裡的一手資料在徐母精神失常的日子裡,被她一把火燒了,早就和大氣融為一體,沒有輾轉的餘地。
醫院檔案裡的記錄他讓人調動過,一盤散沙。院長給的解釋是醫院系統翻新的時候有一部分資料不幸缺失,他們有去嘗試恢複,但是結果無疾而終。
他沉聲:“這件事情我會讓人去查。”
喻仙人是孤兒,從小被丟棄在城中村流浪,收養他的喻奶奶也在四年前被兒女接到申城去住。
這麼多年一直一個人生活,他很難理解徐霽的執著。
可是喻仙人在某些方面還算是瞭解他的,每逢上門必有事,他撫摸著書頁,“你今天來找我,不是為了這件事吧。”
茶壺之上清霧飄飄嫋嫋,繚繞盤旋,模糊一室繁雜。
徐霽沒有半點被拆穿的侷促,目光凝聚在漂浮的茶葉上,語氣從容:“你上次給我的那個香包還有嗎?”
“香包?沒了。”
他挑了挑眉,頓感有趣:“之前不是還奚落我的香包娘不拉幾,徐老闆這是又稀罕上了?送哪位女士啊?”
徐霽拿看傻子的眼神睨了他一眼,沒出聲懟人。
他頓時悟了,這是礙著面子,不方便說了。
“我櫃子裡新作出來的玫瑰味還有好多,如果是女生,花香味的會更適合一點。”喻仙人習慣了他的脾性,不回答肯定是有戲,沒理會他的暗示。
“不用,就要那個。”他強調。
喻仙人拿他沒轍,擺了擺手趕他走:“我這裡沒有現成的。一個星期行了吧,一個星期後你來拿。”
他的經文還沒抄完,被徐霽一個不請自來亂了心境,幹脆把卷軸捲起。
一會兒還有客人要見,茶水已經準備就緒,客人十分鐘後就到,樓下的小學徒上樓來叫他。
他應了一聲,轉而對徐霽說:“客人快到樓下了,我就不送你了。以後要是成了,你可別忘了我這個助攻。”
喻仙人下逐客令的時候,特意又問了一句,要不要玫瑰味的香包,不要他就送給別人了。
“這是歐洲莊園空運過來的朱麗葉玫瑰做的,只送不賣,虧本買賣。”
徐霽收下玫瑰香包,跟著喻仙人一塊兒下樓,狹窄的鐵皮樓梯上迎面走上來一個一身風雅的女人。
她就是喻仙人口中的那個客人,黑色衛衣牛仔褲,很簡單的通勤穿搭,墨鏡口罩一樣不落,卻依然掩不住獨特出眾的氣質。
女人到了室內摘掉口罩,露出一張清麗出塵的明星臉。她看見徐霽挑了挑眉,像看到老朋友一樣打了個招呼:“徐總。”
徐霽頷首,也有些意外會在喻仙人的旗袍店遇到虞歲,回禮道:“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