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野臉上的笑容消失,語氣淡淡,“路先生,我還有事,沒空跟你們認親。”
路野這句無心的話頓時激起了兩人的敏感點,裸露在表面的偽善撕開,野獸就露出了獠牙。
“認親?”
“誰是你親人!又沒做過親子鑒定,你說不定是你媽在外面的雜種!”小孩的嘴跟機關槍一樣,脫口而出,路司遠都來不及維持臉上的體面。
年輕男人身上的戾氣頓時剎不住車,頃刻間爆發出來,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拳頭已經結實落在路司遠的臉上。
輪椅上的路司遠根本避不開,指縫間殷紅的鼻血汩汩地流下來,眼底猩紅夾雜著恨意,看起來有些嚇人。
路司瑩已經被嚇呆了,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生怕下一個被打的就是自己。
路司遠手背上青筋暴起,氣得想殺人,“司瑩,報警。”
不用他們反應過來,警車已經來了,是修車廠裡的工人目睹路野打人的時候報的警。
警察要帶走路野和路司遠兄妹三個人。
路司瑩年紀小,哭著掙紮要回去,被路司遠安撫著。路野則眉眼間淨是不耐煩,大搖大擺上了警車。
他蒞臨派出所的次數一年也有兩三次,以至於做筆錄的民警一見到他就皺眉,“怎麼又是你?”
路野冷眉冷眼,不多做解釋:“她辱罵我媽。”
三番兩次不長眼睛來招惹他的,最輕也是去了醫院的。他下手還是從輕了。
路司遠的鼻樑沒斷,出了血,沒一會兒就止住了。調了修車廠門口的監控,鑒於造成的後果不大,警方很快判定完雙方的責任和賠償,做完筆錄,口頭教育了一番便叫雙方親人過來保釋。
等待途中,原本就面積不大的密閉空間裡,嘈雜的哭泣聲連續不止。
許是被狠狠嚇到了,路司瑩哭得肝腸寸斷,停不下來。
路野腦子被吵得嗡嗡響,掏了掏耳朵退到另一邊,眼裡的嫌棄毫不掩飾。
路司遠眉心一跳,把妹妹護在身後安撫了幾句,挪動輪椅到他面前。路野人高馬大,他又是坐著,微微仰頭才能與他對上話。
“這是我妹妹,和你沒關系。還有,有我在,你別想回路家。”
這下說話直接多了,比那會兒虛與委蛇的樣子順眼許多。
路野支著一條腿,懶洋洋靠在角落,鼻子裡哼出一聲滿不在乎的嘲笑,似乎在諷刺他的自作多情。
妹妹?這個情商不健全的小孩,哪裡有他家妗妹可愛。他要有這麼一個妹妹,高低得先丟去變形記改造。
半個小時後,兩輛價值不菲的轎車駛入大門,穆青和路夫人幾乎同時到達派出所。
古話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話不假,但也僅限於單方面的,路夫人的獨角戲。
因為當初是路聞追的她,穆青壓根沒見過路聞的前女友。至於現在,更談不上一點關注。
路夫人也沒料到,她和丈夫外遇的第一次見面,會是在警局。
電話打到她這裡,她怕兒子女兒出了什麼事,妝都沒化就急匆匆拎包出門了。
有了一段時間得知老公有私生子的噩耗的魂不守舍,此刻看到事情的源頭,眼睛紅得像看到了仇人。
相比穆青從公司趕過來,依舊一副光鮮亮麗全妝的模樣。同樣的年齡,她的日夜不寐和不修邊幅,好像在諷刺她的失敗。
可惜這也只能是她的獨角戲。
那邊穆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幹脆利落交完保釋金,便領著路野大步流星往派出所外走去。
回家的路上,穆青挑眉問他:“怎麼回事?”
路野意興闌珊,答:“路家兩個小孩罵你,看不慣就打了。”
他又偏頭問:“路聞最近有沒有找你?”
“……”穆青一臉茫然,“誰?”
路野:……
行,他媽這招玩得比他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