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卷耳一頓。
葉尋溪立在桌前,看著多年未見的徐公。
徐公亦看著他,他老了不少,那張原本飽經風霜的臉,已然風燭殘年了。
徐公還跪著,見他不言語,也沒敢說話。
半晌,葉尋溪才慢慢道:“徐老太公出外這麼多年,可有收獲。”
他當年讓徐公去尋找他的大師兄,安載月。
可一年一年,沒有過一次音信。
他知道山高路遠,從這到巍峨山,到他的小漁村路途遙遠,單邊跑癱幾匹馬,也要數月餘,莫說人生地不熟的徐公,他且還要尋人。
可是,許多年了,許多許多年了。
多到他未曾料到,徐公還有回來的一日,還有在這裡與他會晤的一日。
聞言,徐公頓了片刻道:“這......這......”
他磕巴不停,葉尋溪道:“這些年,徐公是在遊山玩水不可。”
徐公立馬跪在了地面,頭重重磕下。
葉尋溪道:“朕下發過許多次旨意,各地官員都會對你行大方之門,朕還讓剩餘徐家族人,免於刑罰,衣食無憂,可以堂堂正正立在世間。”
他也頓了一頓:“朕做了這許多,你答應朕的事呢!”
他語氣漸漸狠戾起來,徐公依然磕著頭,半晌才慢慢抬起來,與他對視,啞聲道:“老臣在外每一天都不曾忘皇上的囑託,沒有一天忘記。”
“是麼,”葉尋溪靜靜看著他,“徐公上次離開前,說一定會有音信。”
徐公被他盯了會兒,突然嘆息道:“多年未見,皇上已經是皇上了......”
“是你們讓我做的!這皇上。”
這話一出,徐公愣了片刻,像是下定決心般道:“若臣說臣沒有找到皇上的大師兄,皇上會砍老臣的頭嗎?”
“不會。”
葉尋溪很快回答。
徐公微微一驚,葉尋溪又道,他像是突然沒有了力氣:“你直說便是。”
左右不過,最糟是沒找到。
徐公又道:“那皇上日後......也不會對真正的成起潤,下手是麼?......”
這次輪到葉尋溪一怔,他怔了片刻,隨即笑起來,聲音越笑越大,越笑越可笑。
他笑道:“所以......你是以為朕......以為我......以為我這個人,好不容易坐穩了皇位,怕有人回來搶是嗎?”
大概是他笑的太癲,徐公這才喊了他一聲:“皇上......”
葉尋溪還在笑,笑著笑著,他終於停止了,他慢下聲音:“直說,人在何處。”
“人......”
徐公頓了片刻,看了他兩眼,似乎在考慮自己該怎樣說妥當。
葉尋溪道:“我不會殺他,也不會殺你。”
許是大笑過後,他的表情有些麻木,又也許,他的氣色太差,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在皇城過的像“命不久矣”的木偶。
終於,徐公低低訴說著:“老臣四處打聽,終在第三年的時候,在塞北一處,尋到了皇上大師兄的蹤跡,可他武功極高,又有意躲著,老臣也沒放棄,便是這樣,一直找了下去,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