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
她的確活在騙局之中,只不過一個接一個罷了。
最後由著皇城,徹底把她吞噬。
騙她的人,曾經為了皇權想控制她。而她最終真的也被皇權控制了一生,成了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樣。
她還在歇斯底裡,滿目不甘,小宇子在旁冷聲道:“太皇太後,請上路吧。”
這才一滯,太皇太後回頭看他,蒼老衰敗的臉龐寫滿驚異,小宇子看著她那張臉,第一次勇於直面道:“清酒一壺,白綾一束,短刀一柄,太皇太後,親自挑選吧。”
這是老三件套了,太皇太後突然尖笑出聲:“你們......要殺哀家!?你們居然要殺哀家,哈哈哈哈哈哈——殺哀家?”
她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你們敢嗎?朝臣不管嗎?哀家是......”
葉尋溪接過了她的話:“是成朝的罪人。”
她說得沒錯,哪怕犯這麼大罪過,朝堂保她者卻更多,哪怕林相都勸葉尋溪不要殺她,關起來便可。
他接著道:“朕會告訴天下人,太皇太後寫了罪己詔,自盡而亡。”
“你敢殺哀家——你這賊子竟敢真的殺哀家!!先帝都不敢動哀家一分,你竟敢......你這賊子!!”
想是不可思議,又想是殺了那麼多人,第一次自己要面對死亡的恐懼,害怕,不服,甚至迷惑,整座祠堂都是她的尖聲喊叫。
葉尋溪踏步離開了這裡。
小宇子也跟了出來,只留下兩名黑影衛執行。
葉尋溪道:“不看看麼。”
看著她死。
小宇子這些年沒少受她的挫磨,常常是要陪著葉尋溪挨跪,有時候更要捱打,一雙膝蓋磨的稀碎。
小宇子道:“挺想看的,但奴才有些......有些害怕。”
葉尋溪轉頭看他,小宇子也看他,道:“說來不怕皇上笑話,奴才跟著皇上戰場都上了,還是......還是不敢殺人,也不敢看......看殺人,每每這些場景,奴才都......都硬著上。”
葉尋溪苦笑了笑,小宇子天性膽小,這些年在爭鬥中,心裡定然過的煎熬。
他開口道:“小宇子,一切是不是結束了。”
“結束了,皇上。”
“是啊,結束了。”
他朝前走了兩步,祠堂下有一長排臺階,上面有雪,也有血,走著走著,他就那樣摔在臺階上,小宇子想去扶他。
卻只見葉尋溪哭了笑,笑了哭。
他青絲夾雜花白的鬢角早已變得淩亂,搭落在瘦削的側臉,然後小宇子看見他飛奔起來。
越跑越急,卻越跑越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