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其充盈麼,也意指極其快活。
他當然快活。災情剛緩,前線依舊戰亂不平,百姓依舊流離失所,他每日新歡舊愛,日日笙歌,連所得銀錢,也漸漸轉為己用,造樓納寵,好不快活。
終有那麼一日,太皇太後信賴了他,信他已再無還手之力,他的確也早已中毒頗深。
太皇太後登了朝堂,以邱家的名義,捐獻了數百萬兩黃金,而這一次數量之多,她不得不請出那位一直在背後給予她支撐的同窗友人。
而這也是,葉尋溪等了這麼久的緣故,這位太皇太後背後的友人,黑影衛也找不到蹤跡,他有家有業,生意遍佈整個國家,卻處處居無定所,又處處是他居所,這麼多日子以來,只有太皇太後能聯絡到他。
葉尋溪彼時靠坐在新起的高閣軟榻之中,身前是十幾位舞姬的輕歌妙舞,身側是他二位愛妃的溫聲細語。
他突然笑起來,這座高樓中,目之所見的女子,又有哪一位沒有與他,得償所願。
又有哪一位,是他的得償所願。
他叫停了歌舞,毒藥在他的體內再次發作,萬般念想攀上大腦。
他身邊的妃子見狀,含羞帶笑的道:“皇上可是又......”
葉尋溪突然大喝道:“都給我滾!!”
聞言,她們都一驚,但還是面面相覷一陣,一位妃子慢慢伸手朝他撫去,低聲道:“皇上怕是想奴家了......”
沒待她手落下,葉尋溪用力推開她,向外跑去,他疼!他難受!他想!他不想......
他不願......!
小宇子早已在外面,見他跌跌撞撞,連忙上前攙扶住他,低聲道:“皇上,黑影衛已安排妥當,只待明日那位友人進宮。”
葉尋溪點點頭,滿頭卻是冷汗,小宇子見狀,趕緊拿了藥遞給他:“皇上,這情毒再不戒......恐怕......這......這還能戒嗎?”
小宇子怔怔盯著他蒼白的臉,葉尋溪吃下提神止疼的藥丸,在心裡苦笑道,他已中毒不淺,若真要戒,勢必得掉半條命——
他輕輕拍了拍小宇子的背,肅聲道:“封好身後高樓,不允一人進出。”
小宇子厲聲應“是!”,神情悲憤激昂。
葉尋溪抬頭看了看天邊的月,今晚,是否能睡一個好覺。
而卷耳是不知明日會如何的,她的每一日,彷佛都一樣,被禁錮,被囚,被病痛折磨。
今夜影來的微微晚些,卷耳早已在門口等待許久了。
其實她已習慣了這座宮殿的黑暗,她數過太多日子了,黑夜,白日,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
一年又一年。
長久的年月,治好了她的恐懼,卻依然留下了她的傷口。
她的孩子不會再來,可她的腹部卻留下了永久的傷。
她和影幾乎不說話,說話也只是偶爾卷耳自己開口。
今夜她開口道:“皇上,最近很忙是嗎。”
說葉尋溪忙,是因為跟著葉尋溪的影偶爾也有一兩日天亮才至......
且脈脈拿給她的吃食,遞給她的藥物,日益減少了很多,而到了如今,只能勉強維持生活。
還是真的......已經忘記她了。
忘記她這個人,和她需要日日用藥的腹部。
說忘不是不可能,三年了......她和葉尋溪,已三年未見了。
而每當她提起葉尋溪,影好似總會沉默半晌,在門外輕輕嘆氣,她聽不真切。
她如今能真切的,就是知道葉尋溪有多少名妃子。
有名分的,整整二十二。
除了雨燕殿,葉尋溪不曾踏足過,他納了二十二名妃子。
更莫提,他那些高樓荒唐事。
卷耳慢慢撫上自己窟窿下的腹部,她知道影不會回答她,所以她極少問,更極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