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哭了起來,卷耳皺起眉,聲音不自覺啞了下來:“別哭......脈脈你別哭......”
她放下餐盒,捂著腹部上前,把手伸出小窗,脈脈也一下沖過來,緊緊拉扯著她,眼淚汪汪的道:“她們......她們推我飯盒,不讓我吃飽......半夜搶我的被褥......她們......她們還動手......”
“脈脈......”
卷耳心疼地看著她,含情......含情和脈脈,自小便是上等丫頭,後來進了東宮,除了特殊時期捱了餓,哪裡,哪裡受過這些。
卷耳道:“你去找......去找皇上了沒......”
脈脈道:“我去過,可是孟妃娘娘宮裡的丫頭認得我,認得我是以前,以前葉嬪身邊的人,她喚人把我轟了出去,還......還警告我,再敢來就打斷我的腿......嗚......”
“孟......妃......”
卷耳怔了一怔,捂著腹部的手也那麼輕輕顫了一顫。
脈脈繼續道:“她真......真敢,宮裡人都知道她敢......她甚至還打過其他宮妃耳光......我......我怕......嗚......”
其他宮妃......卷耳有些不忍再聽下去,她盯著脈脈紅腫的臉,半晌,心疼的開口道:“我這......有藥,你等著我。”
是夜。
脈脈在太陽下山前離開了,這座冷清的宮殿,又只有她一人了。
也許,也不......
等天很黑了,卷耳依然靠在了門口,慢慢的,聽到黑靴擦地聲,不知為何,這數月下來,她覺得門外腳步聲越來越沉了。
這座宮殿一到夜裡,是一座被禁錮的冥宮。
好似周遭沒有活物,只有黑漆漆的枯木花草,還有她這個沒有生氣的,不知道希望在哪的“死人”。
活死人罷——
沒有人記得她,沒有人想得起這座冥宮裡的她......
門外依然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他到了。
卷耳靠在門沿,什麼都沒說,回以了輕輕的叩門聲。
而後便是和以往一樣的,他們就在這裡分隔一扇門坐著。
只是今天不同了一些,卷耳再次叩了叩,她道:“影,你在嗎?”
片刻,門外的人,回以了熟悉的動作,銅鎖碰著門,輕輕響起。
卷耳再次道:“影,你在嗎?”
片刻,依舊。
“你在嗎......影。”
依舊。
她說了很多遍,門外卻不厭其煩......回以了一遍遍。
一遍又一遍。
在這個黑暗的地方,是他的舉手之勞,卻是她的唯一解藥。
最後,她也輕輕敲了敲門,低聲道:“他是不是......忘記我了。”
是不是——
這次,面對她的疑問,門外沒再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