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求了徐夭夭,徐夭夭不願離宮,但在灰濛濛的天色下,她看著葉尋溪好似也灰暗的臉龐,漸漸濕了眼,她道:“好孩子,你怎麼......怎麼磨成這樣了。”
葉尋溪躬身請求她,徐夭夭看著他膝蓋不住滲出的血,也明白他彎不下身了。
她道:“你替我修一座塔吧。”
他慢慢抬頭。
徐夭夭道:“我會在那裡等我的潤兒回來,我不離宮,但我也不願讓你為難,她想趕我,我便稱她的意,一座只進無出的塔,她該放心了。”
葉尋溪再次朝她躬身:“謝謝。”
而徐夭夭輕輕嘆氣:“是我們......欠你的。”
而這句,葉尋溪未作答。
這座塔建了小半年,跨過了冬,跨過了年,跨過了春,他建在了能看見皇城外的地方,也算是他能周全的一點心意。
天高任鳥飛,徐夭夭不屬於這裡,卻也只能在這裡。
徐夭夭搬進去的那天,封了五次牆,泥漿封死了所有門窗,除了頂閣一扇小窗,視窗窄小,連一個頭都無法伸出,那也是能和外界聯絡的唯一視窗了。
這樣,甚至連黑影衛都不用再守衛,沒人可再傷害得到她。
小宇子囑了宮僕,一日三餐,要按時用繩子吊上去。
葉尋溪轉步朝芍陽殿走,與邵陽殿一字之差的芍陽殿,如今已經大變樣了,短短不過徐夭夭離開一日,太皇太後像是洩恨般,燒光了所有的花草,毀了裡面所有的建築。
那曾經鮮豔,如今黑漆漆焦融的一大片,一大片,如今看來可能也並不比南宮好多少。
他回頭問小宇子:“她那,可妥當了?”
小宇子點頭:“娘娘......卷耳姑娘早已能下地行走了,所用吃食也比往日多,腹部也已經不再日夜疼痛。”
葉尋溪道:“太醫開的方子繼續吃著,膳食也要最好的。”
小宇子點頭,良久,葉尋溪道:“等春寒一過,讓她搬進來吧。”
“......是。”
小宇子終是頓了一頓:“皇上......要去見見姑娘嗎?”
要。
可如何見,大仇未報。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成雨燕今日在廊下已經等了很久,確切地說,她不止今日,自從林徽徽生産後,成起潤就一直不見她,她也知道自己私自抽調衛兵,害了葉嬪的孩子,可......
可她真沒想到那麼嚴重。
她端著成起潤素日愛食的糕點,卻沒等到召見,而是等來了林徽徽的父親,她的林伯伯。
而一同的,還有身後的一名女子。
此女子步伐溫柔......鵝蛋淨臉,氣質典雅婉約,看著不像京中人,倒有些江南女子的模樣,大約十五六左右,所梳發髻也是未出閣的女兒家。
此女子不是宮裡人,又是林伯伯帶來的......
她心裡一沉,忙喝道:“林伯伯!”
聞言,林相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她:“雨燕?”
“林伯伯,此女子是何人!”
皇城內院,豈是任何人都能擅進,這女子......莫非——莫非?
忖了片刻,她有些惱怒的道:“姐姐方才生産,林伯伯就如此迫不及待送第二個女子進宮邀寵了,你還當姐姐是你親女兒嗎!”
林相被她說的一愣,轉而黑了臉色:“燕妃娘娘切自重!這位是皇上的表妹!近日才進京,人生地不熟,在我林府居住幾日罷了。”
這下成雨燕也愣了,表妹?成起潤有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