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又道:“怪不得潤兒最近如此不乖,城城鎮鎮招兵買馬,昨今兒兩日起,更是團團圍住皇後宮殿,害得哀家只能想辦法把你抓過來,逼迫他把皇後孩子交出來。”
她說著說著竟“嘎嘎”笑起來:“哀家也只是試一試,畢竟為了女人放棄江山的男子是少數,也不確定你這賤婢會不會為了他出外奔走,他把你藏在成雨燕那蹄子宮裡,不就是怕哀家打你主意。”
她說完默了片刻,嘖嘖道:“誰能料到你們竟珠胎暗結!謀我成氏江山!”
此時含情早已清醒,想拉著卷耳,奈何她亦周身乏力,她們只能半躺著往後躲,這一躲便看到草蓆兩旁還有兩名......渾身都是血的屍體,衣服都被扒的精光,是......是那二名黑影衛的。
“啊!!!”
含情尖叫一聲,又拉著卷耳往別處退:“娘娘......娘娘......”
而卷耳繞是幼年見過不少屍體,此刻懷著身孕,也忍不住一陣幹嘔。
但她也聽明白了,好歹......好歹葉尋溪沒事。
此時太皇太後身邊的邱嬤嬤低聲對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您說葉嬪私自與皇上身邊侍衛通姦,還企圖染了皇室血脈,這——”
聞聽此言,太皇太後先是一愣,忽而爆笑,她笑的面紗都快要掉落,然後連連拍手,好不暢快。
一旁的邱嬤嬤得了允許,繼而轉頭大聲道:“都雲殿葉嬪!穢亂宮闈!身有孽種!賜極刑!”
聽得賜刑,太皇太後也未阻止,想來是不會用她以籌碼威脅葉尋溪了,那......那她要幹什麼,極刑......會是什麼?
邱嬤嬤又道:“對咱們皇上來說,是看見一個活蹦亂跳,卻掌握在別人手中做籌碼的葉嬪娘娘,和一位受盡折磨不知生死,卻在皇上懷中的葉嬪娘娘,不知哪種沖擊大。”
太皇太後冷哼出聲:“他要鬥,哀家就陪他。”
卷耳訥訥搖頭,想開口,想跑,卻渾身依然沒有力氣,太皇太後又道:“你這賤婢且聽好,是你們對不住哀家,太醫院先前來報,今早皇後已經開始生産,潤兒這時恐怕早已喜得麟兒,可他防備哀家,連孫兒的面都不讓哀家見!可哀家畢竟是他親祖母,縱使他再多心思,哀家也不得不為他著想。”
她拍了拍手:“想必大喜之日,潤兒也不願知你這娼婦,懷恨在心,做了如此對不住他的事情。”
她老眼掃過卷耳肚子,高聲拍掌,喚了飼場馬夫,厲聲道:“哀家今日就替潤兒!淨了你這蕩|婦和肚子裡的野種!”
“不要!娘娘!”
話音剛落,卷耳耳邊只來得及聽見含情的驚呼,和空氣裡鞭子揮舞後馬的啼叫......她心尖一墜,連聲線都帶著絕望,悽慘道:“不......不......太皇太後饒命......我的孩子......我......孩子......”
可無論她如今想說什麼,無論到底是怎樣的求饒,都是徒勞,太皇太後在上方只淡淡看著她,面紗下藏著埋著恨意的笑,她道:“他搶哀家一個孩子,哀家便取他一個孩子。”
不......不能這樣——!
她再來不及感受腹中孩兒的溫度,馬蹄聲自遠處疾馳而來。
早聽宮中老人說,孩子到了一定月份是有靈性的,會懂得如何保護娘親,卷耳覺得腹中孩兒在她肚子裡滾了兩滾,忽然失去了跳動。
她痛的落下淚,下一秒,踏金戈踩泥地的鐵蹄混著長鳴的馬叫,一步一步踩在地裡,踏在聲裡,往她的方向。
“娘娘!”
含情立馬緊緊覆在她身上,卷耳就那麼眼睜睜看著聽著一聲尖銳蹄嚀,劃落她和含情周身。
含情猛然一口鮮血,而後眼神呆滯,倒在了她的腹部,口中還在不斷嘔血。
周遭盡數......是骨頭斷裂的聲響......
下一刻,她的腹部也傳來尖銳的疼痛,卷耳幾乎疼的面目發紫,她絕望的喊道:“含情......你起來......起來......不要睡......”
可她們起不來,她們原本就起不來,她們如今——
卷耳伸出手,想去抱她,可因為疼痛讓她連抱她都那般困難。
而含情吐的急了,血糊住了滿臉,她幾乎無聲無息的道:“娘娘......快走......要和......要和......皇......”
再無聲......再無息。
“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