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裡開起第一株荷花的時候,含情采了一大捧插在了卷耳屋子裡,可惜卷耳不能下樓,她還沒見過一池的荷花。
倒是吃上了消暑的荷花綠豆混合糕,閑著無事,和含情一起瞎做的,她也早在頭幾個月後,就不再犯惡心,想吐了,胃口也越來越好,連著含情都笑話她,越來越圓了。
秋風起,再重陽的時節,成雨燕去了宮外祈福,她這一天什麼也沒吃,在這座她走過無數遍的閣樓,呆呆坐了一天。
夏日養起來的身子,在初秋的時日裡,這樣一日日的又瘦回去了。
成雨燕是在當日傍晚回來的,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沓沓沓”上樓。
“卷耳!我買了好多菊花糕!”
她進屋看著呆坐的卷耳,直直道:“你月份大了,別老是坐著,起來走走。”
她放下菊花糕又道:“今天成起潤又朝我問起你了,本宮嫌他煩,我告訴他你過得很不好,吃不下,睡不著,接著他就不敢問了,我可氣死他了!”
她說完見卷耳還是坐那,只是嘴角淡淡扯笑,相處這許久,成雨燕也知道,她只是習慣笑。
於是她道:“要不......我陪你下樓走走吧。”
聞言,卷耳果然側了側頭。
她道:“我......不能下樓。”
“呀!不就太皇太後那老妖婆,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進我這雨燕殿!”
這倒是真的,葉尋溪之所以讓她在這,就是因為太皇太後不會,不敢動平安王之女。
她還是有些猶豫,成雨燕想了想,吩咐了她身旁丫頭把宮內人聚集在一個屋裡,聆聽宮訓。
現下就沒人會看到她,和她隆起的腹部,繼而才慢慢拉著卷耳,下了高閣。
她很久沒有踏足地面了,故......每一步都走的,奇奇怪怪。
成雨燕拉著她邊走邊笑道:“你這不至於吧,瞧成起潤幹的好事,不讓人下樓。”
“他也是......”
“也是什麼?”
“也是怕有人看見......”
她邊說邊朝前走,這微微一仰頭,便看見前方宮門角有人。
成雨燕也看到了:“莫非宮人沒關宮門!”
她這話一完,那人身形全數露了出來。
是他——
他們......多久沒見了。
他們......多久......多久不見了。
好久,好久......
不見了。
成雨燕立聲高喊道:“是成起潤!”
她回頭朝向卷耳:“定是我說你過得不好,他放心不下!”
她眉飛色舞,似乎還要說別的,可看到卷耳眼神一瞬,又堪堪回頭看著那人:“算了......你們,你們聊。”
成雨燕離開的很快,其實卷耳也是想走的,她不知怎地,就是想逃,可她大著肚子,她走不了。
她大著肚子,也上不了樓梯。
葉尋溪走過來,輕輕扶住了她。
大半年沒見了,他先開口道:“最近......風大。”
“是。”
卷耳點點頭:“我也......難得下一次樓。”
怕他責怪,她解釋了這句,葉尋溪默了片刻道:“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