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扭頭看他,葉尋溪真怕她突然掀開那道明黃簾子,而小宇子早就已經在磕頭了。
太皇太後冷聲道:“為何還未有孕!”
葉尋溪道:“兒臣......”
兒臣小魚蛋的也得有力氣啊!這老妖後!
“孽子!”
接下來就是,一些依附於太皇太後的朝臣紛紛附和,如今皇室子弟少,皇上一定要開枝散葉,各種軟的硬的,苦口婆心的,太皇太後差點砍了太醫腦袋的。
最後的下場和多年前一樣,他和林徽徽被關在了臺華池一間房內。
不同的是,宴會都沒結束,就已經人在房內。
這次還不同尋常的是太後懿旨,太醫每日會前來把脈,不見喜脈不得出,小宇子也被太皇太後罰了,伺候主子不當,讓壽公公抽他三十大板,然後關進小黑屋。
聽到是壽公公處罰,葉尋溪也才鬆下口氣,還是可以走走後門的,小宇子雖然膽小,但並不愚蠢。
而至於來自帝王的反抗,誰讓邱氏戰功顯著,誰讓太皇太後說的沒錯。
作為皇室繼承人,須得開枝散葉。
他,是一條沒有感情的魚幹。
最後服侍皇上皇後的任務,落在青魚殿那三位正在吃席的宮女頭上,脈脈進殿的時候都嚇瘋了,連地板都不敢直視,跪在地上,一直瑟縮的埋著頭。
太皇太後在含情和卷耳微垂的臉上看了良久,最後指著卷耳道:“抬起頭來。”
卷耳抬起了頭,在臺上太皇太後沒說話的沉默中,微不可察的眉心抽動,跪著的膝蓋也在隱隱發抖。
她進宮多年,自是聽說過太皇太後喜怒易猜......因為她只有怒。
更是知道她處置宮人的手法,成起潤在她手下尚且自保困難,莫說她一小小奴僕。
可,博都博了。
指望成起潤,總比指望她強。
她頭微微抬起,幸而青魚殿宮人這幾個月餓的厲害,個個形如枯槁,她也不例外,連嘴唇都是幹裂的,想來......不至於找死。
果然太皇太後道:“哀家知道你,你是上次去祠堂給潤兒送過吃食的宮女。”
卷耳低聲應是,太皇太後又道:“果然是一個自小狐媚主子的賤婢,你既喜歡幹這些,就讓你去聽聽你的主子是怎樣與別人歡好,全了你這顆下賤的心。”
這樣侮辱的話一出,含情和脈脈臉色俱一怔。
卷耳卻鬆了一口氣,低頭跪拜叩謝。
而早被送到臺華池佈置好寢房的葉尋溪,他心裡想著大不了在裡面睡一兩個月,再怎樣,過年前太皇太後不可能不放他,他畢竟是皇上......
而他這樣想,林徽徽一言不發比他還安靜,沒一會兒外面雪地傳來腳步聲,他回頭,是太皇太後身邊的邱嬤嬤。
葉尋溪遙遙看著,她帶來了一件東西......和一個人。
葉尋溪這次徹底怔了。
她......帶來的那個人是卷耳,一瞬間,他想把自己腦子埋進土裡,地裡,海裡,山崖裡!
邱嬤嬤走進屋邊行禮邊道:“天寒地凍,皇上可得抓緊些,否則您那長得標緻的小丫鬟,還要在殿外等著皇上。”
臺華池的房間沒有小閣,更沒有多的屋子,只在外面樓亭,有一間露天的小廚房,平日用以煮茶,也可做些糕點,可早已荒廢許久,不能吃,更不能住,也就是說,卷耳要在寢殿外守夜!
邱嬤嬤又拿出手裡帶的東西,一壺酒。
她道:“太後說了,每日必要老奴看著皇上飲下。”
葉尋溪眼神從盯著那壺酒,到慢慢抬起,看著跟在身後的卷耳,一瞬間,又像過了很久,他依然良久良久沒說話。
喝?做這種事,這能是什麼酒......這種酒......要當著卷耳的面。
不喝——
他,有得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