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面紗和麵紗旁邊的鄴王。
而這位曾經的二殿下,究竟是在幫助老太後逼迫他下跪,還是在暗示他不要沖動?
他總覺得鄴王,不像是林相說的那樣,為了皇位,可不擇手段。
大概是自小在師父口中認識的二殿下,自帶了光環......就沒想過他是壞人那一黨。
罷了。
葉尋溪回頭朝祠堂望去,開始準備在一地蒲團中找個軟點的,然後“誠心”為皇祖母日夜祈禱,焚香跪拜。
這是身為一個皇帝的使命嗎?下跪。
是的,這是身為一個皇帝的使命......
後來......按照慣例。
他和小宇子又雙雙跪下了,這次來看顧的還是壽公公,不過壽公公已經不能像從前一樣在皇陵那般好打發了,畢竟在宮中,在老太後眼皮底下,他也得提著腦袋。
也索性,他們早跪習慣了,跪一夜而已,看誰熬得過誰。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跪,竟跪了三天。
第二日就傳來太皇太後身體不適,急召太醫入宮,而告訴他訊息的邱嬤嬤來祠堂對他說,這是皇上心不誠,必定跪個三天三夜,心誠,太皇太後才會安康。
三日後,太皇太後也必定好轉,因為皇上孝心必定感動上蒼。
葉尋溪:“......”
你們他媽,簡直跟他膝蓋有仇是吧!
安康,他簡直要安息才對——
他的膝蓋,簡直疼到......跪蒲團都像在跪刺一般......
小宇子依舊老老實實的跪著,邱嬤嬤又道:“皇上,邊境事宜,可在您這三日上。”
她說完轉頭看向壽公公:“你個老東西,可千萬看顧著皇上,萬不能讓皇上撐著,積了食,也不能讓皇上離開片刻。”
說罷便離開了,葉尋溪暗笑道:“去你媽的邊境鬧事!惹毛了本假的不能再假的皇帝禦駕親徵,需要你邱家!”
氣了好久,他才總算平複了些。
成起潤如今才登基不久,實在無法跟邱氏硬碰硬,而成朝武將一向是邱氏獨控,更莫提老妖後掌權的這三年,文武都在控,他就算想培養一些苗子好點的武將,也得慢慢來,還好如今這膝蓋也沒那麼金貴,三日就三日,他三年都跪下來了!
區區三日乎!
葉尋溪緩緩閉上眼,也緩緩嘆了口氣。
因為祠堂裡是不允許進食的,更不允許他進食......當壽公公和小宇子都緩緩默默退下去吃飯後,葉尋溪獨自挨著,現在是身為太監都能出去吃個飯,躲個懶,他身為皇上......
其實小宇子起初也是不想去的,但陪他挨著又有什麼意義?餓死兩個人總比餓死一個人強......所以他正在暗自決定,一定要把小宇子從太子頭號黨羽除名時!這個叛徒——
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輕盈盈的,在安靜的祠堂裡,小宇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側過頭,竟是......卷耳。
“你......你怎麼來了?”
你......葉尋溪慌忙想回頭,又覺得太過欲蓋彌彰,於是還是定定看著她。
卷耳也看著他,目光和他對視:“含情和脈脈不放心皇上,怕皇上在這吃不好,囑我帶了一些吃食。”
“你......你們......你們知道我......我......我罰跪的事兒了。”
不知怎地,葉尋溪微微有些臉紅,大概是,身為“天子”還得罰跪挨餓。
卷耳淡淡一笑,也不說什麼,就跪在了他的身邊:“皇上您瞧瞧。”
說完便從帶著的食盒裡拿出一碗湯圓釀,還有一碟......芋頭酥。
卷耳低聲道:“這是含情姐姐,脈脈新做的,湯圓裡裹了我們自己晾的桂花碎,混合了餡兒,甜而不膩,皇上嘗嘗。”
葉尋溪微怔,本想說,這裡面不允許吃東西,也想說自己也沒被允許吃東西,起都不準起,但他開口就變成了。
“一起吃吧。”
話一脫口,他就有點懊惱,這話簡直說了也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