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架了出去,一點太子的面子也沒有,本來也不算太子,沒有詔書,沒有皇帝召見,這幾日連東宮的宮人都是個個喚他“爺”,沒人敢在名不正言不順的狀況下稱他太子殿下。
今天倒是了——
小宇子自然非常不幸的陪同他一起跪在冰硬的大理石板上,沒到半個時辰,葉尋溪眉頭緊緊擰成了一條線,小魚蛋的!他熬不住了!
這大理磚好硬!他膝蓋好疼啊!
他不是沒想過不要惹太後,更知道,人在金屋下,不得不低頭——
可剛剛,他全是下意識反應,都來不及認真反應一下人已經跑遠了,也已經冒犯太後了,他如何得知......會是那樣。
衰敗......這真的。
小宇子其實可以稍微詳盡點......
這明明是......恐怖......了。
擰緊著眉,葉尋溪低頭看了看這冰硬的石板,實在覺得自己跪不了這許久,小時候他爹罰他跪,他跪了不到半刻,娘跟爹就打起來了。
娘心疼得要死要活,最後爹只好不管了,由得他去。
葉尋溪有幾次還和爹孃置氣,就要跪,最後是爹孃都心疼......
這樣想——小小年紀真不懂事啊。
葉尋溪決定起身,不管不顧的保護自己,他真的不信太後殺他不可,剛一動作,小宇子又開始了,壓著的聲音,除了顫抖,便是顫抖:“爺......爺......別......”
葉尋溪轉頭看他,小宇子囁嚅道:“他們都說......說......”
“你要說就說。”
小宇子發了一會兒抖,繼續低聲道:“......他們都說,太後......並非皇上生母......”
葉尋溪眉頭再次擰線,他突然明白了小宇子欲言又止的到底是什麼,原來不止是衰敗,是......太後不是皇帝親娘?這——
民間傳聞沒傳啊!
這下好了,關於成起潤好歹是她親孫子,手下留留情的條件也不成立了。
他艱難的開口:“太後......多少歲啊。”
這看面相,得九十往上了吧,但中了毒......
小宇子終於絕望,一臉此事萬萬不可言的閉口。
葉尋溪輕輕擺手:“好了你不用說。”
看旁邊嬤嬤歲數,依稀也能猜出太後年歲,左不過四五十,太後真實年歲想必比之還年輕點......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大理石磚地,回過頭跪好。
行吧。
秉著膝蓋跪不壞的道理,也秉著此時吃吃虧,走時好上路的心情,葉尋溪沒再開口,他興許......也不敢了。
人在這,是真不得不低頭——
小宇子此刻也耷拉著腦袋,一腦袋的沒精神,身子卻跪的......謙卑恭謹,不歪不扭,堪稱一景。
葉尋溪只好也正了正身子,正好,都這步了,趁此間,他腦子裡把所有事過了一遍,從出巍峨山起,竹林被抓,一路被“脅迫”,到那晚雨夜進宮,包括那晚皇帝的......眼神,所有細節不停回想,最終鎖定了一個目標。
他冰冷的掌心朝自己衣裳內襯裡的玉佩漸漸摸去,那枚透著玉寒質地,絲絲涼氣的玉佩。
它叫青魚佩,他從小就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