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竹的簪刀突然刺向自己手腕。鮮血噴濺在虎符殘片上,江渝刻的平安符紋驟然發亮。血珠沿著青銅紋路爬滿整份契約,在”雙方”四個字上聚成顫動的紅暈。
龍首轟然碎裂。虎符殘片墜地的脆響中,整面青銅牆突然坍塌,露出後面浸泡著綠瑩瑩液體的水牢。北狄可汗的屍體懸浮在酒液中,右手緊攥的婚書殘頁上,”兩國血脈融合”六個字正在滲出新鮮血珠。
葉無憂的箭尾翎羽突然全部變黑。箭鏈不受控制地射向水牢頂部,拽下塊刻滿北狄文的青銅板。那些文字接觸酒氣的瞬間,全部扭曲重組成長公主的筆跡——每道筆畫裡都嵌著細如發絲的紅色菌絲。
趙雲楓接住墜落的青銅板。他的虎口血滴在板緣時,那些菌絲突然暴長,纏住他的手腕往酒池裡拖。判官筆殘杆上的葉脈紋路突然刺出無數硃砂細線,與菌絲絞殺成暗紅色的網。
祈竹的嫁衣突然被無形之力撕開。十七塊護心鏡碎片從襯裡飛出,在水牢上方拼成完整的鏡面。鏡中映出的不是當下場景,而是十年前長公主將胭脂盒交給北狄使臣的畫面——盒底暗格裡的紅色菌種正與酒液中漂浮的一模一樣。
簪刀自行飛向鏡面。刀尖刺破映象的瞬間,整個水牢突然劇烈搖晃。可汗屍體手中的婚書殘頁飄起,背面浮現出江渝的字跡:”阿竹,別喝姐姐給的......”
水牢突然劇烈震蕩,祈竹的鮮血順著虎符紋路滲入婚書殘頁,那些幹涸的字跡突然像活物般蠕動起來。”兩國血脈融合”六個字裂成無數細小的紅蟲,在空中組成更完整的句子——”以祈氏皇女孕化北狄聖子”。
葉無憂的箭鏈突然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黑曜箭簇掙脫控制射向水牢頂部,擊碎懸掛的青銅燈盞。燈油潑灑在酒液表面,瞬間燃起幽綠色的火焰。火光中,可汗屍體的左手突然抬起,指節間纏繞的菌絲正與長公主胭盒裡的紅色菌種一模一樣。
”退後!”趙雲楓的判官筆殘杆突然爆開,硃砂細線織成的網罩住三人。那些菌絲撞在網上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每根絲線末端都浮現出微型人臉——全是飲過毒酒的北狄將領模樣。
祈竹的簪刀突然飛向燃燒的婚書殘頁。刀尖刺穿紙頁的剎那,火焰中浮現出長公主的身影。她正在給江渝喂酒,指尖沾著的胭脂在杯沿留下與菌絲相同的紅痕。”阿渝乖,”幻象裡的長公主撫摸著江渝發青的指甲,”喝了這杯,你就能永遠守著阿竹了......”
青銅地面突然裂開。無數泡脹的北狄士兵屍體從裂縫中爬出,他們腐爛的胸腔裡都跳動著紅色菌絲組成的心髒。葉無憂的箭尾翎羽完全變黑,箭鏈自動分解成十二段,每段都精準刺入一具屍體的眉心。
”酒窖!”趙雲楓突然抓住祈竹的手腕。他虎口的血滴在她嫁衣裂痕處,冰晶突然逆向生長,在三人周圍結成透明屏障。那些菌絲撞在冰晶上,發出指甲刮擦琉璃的刺響。
祈竹的耳垂突然刺痛。出嫁時長公主親手為她戴上的珍珠耳墜裂開,裡面滾出三粒紅色菌種。它們落在冰晶屏障上立刻瘋長,眨眼間就形成與長公主幻象完全相同的面孔。
”阿竹,”菌絲組成的嘴唇開合,發出長公主特有的溫柔語調,”你以為江渝真是為救你而死的?”菌絲突然刺穿冰晶,纏住祈竹的脖頸,”他是因為發現......”
葉無憂的斷箭突然射穿菌絲嘴唇。黑曜箭簇在菌絲內部炸開,飛濺的碎片裡竟夾雜著江渝鎧甲上的鋼片。祈竹突然抓住一片,鋒利的邊緣割破她掌心,鮮血滴在鋼片鏽跡上顯出一行小字:”菌種懼火,姐孕在身”。
整個水牢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弓弦聲。青銅牆壁滲出混著血絲的桑落酒,酒液在菌絲間燃燒成詭異的藍火。趙雲楓突然扯開衣領,鎖骨下方露出的葉脈狀疤痕正與判官筆紋路完全相同。
”原來如此......”他抓住燃燒的箭鏈按在自己疤痕上,火焰立刻順著葉脈紋路蔓延全身。那些撲來的菌絲突然畏縮著後退,在空氣中扭曲成北狄文字:”孕體忌火”。
祈竹的嫁衣突然自肩線裂開。十七塊護心鏡碎片從內襯飛出,在燃燒的菌絲上方拼成完整的圓鏡。鏡面反射的藍火中,清晰映出長公主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正將胭脂盒交給北狄可汗——盒底暗格刻著”借腹”二字。
簪刀突然自行飛向鏡面。刀尖刺入映象長公主腹部時,整個水牢響起真實的慘叫聲。那些菌絲組成的人臉同時扭曲,發出同一個聲音:”你們怎敢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