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夷可能守不住了。”
他也是到西卞之後才知曉,西卞的軍隊早已集結在一起,平夷內部這十多年早已滲透了各方勢力。此戰,平夷十有八九會城破人亡。
他自是不會幫西知遠攻打上京,但也不會幫上京防備西卞,他不想參與兩方的鬥爭。自始至終,他只在乎兩件事,一件是父母身死的仇恨。
夜沂目光望向呆懵的少女,莞爾一笑,另一件是她,他追逐已久的天上月。
“公主,我們離開這裡吧。”讓他們為了那個位子去爭去搶,他只想和蕭瑤熙在一起。
蕭瑤熙還沒有從前一句話反應過來,看著他的笑容安靜了半晌:“我現在不能走。就像你說的,公主永遠是公主,就算我不能上戰場,也不能在家國戰亂之際逃走。我享受了那麼久的榮華富貴,自然應當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她苦笑聲:“況且,戰火不停,去往何處是安生日子呢,我不想一輩子都活在不斷的逃亡之中。”
她曾經想不顧一切的和夜沂逃離這裡,遠離權利紛爭,尋找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兩人幸福平淡地度過一生。
可是現在,平靜的生活已經被攪成了一攤渾水,無人可以倖免,全身而退。
話音剛落,兩人安靜了片刻,只聽見門口傳來一陣交談聲。
“裴少卿,風將軍,你們怎麼來了?”
其中一人聲音爽朗有力:“聽說她生病了,我們來看看她,你去通報一下。”
“可是公主現在還未醒呢。”
風少躍側首看了眼身旁的男子,裴昭岫抬眸看著那扇緊閉的紫檀木房門,輕聲笑了笑:“夭夭已經醒了。”
夜沂入宮並非悄無聲息,況且他早已在宮內露過面,嘉禾公主身邊的貼身侍衛,自然有的是人認識。
蕭瑤熙昏睡了幾日,現在除了肚子有些饑餓,其餘倒是沒有什麼不適。
她輕身下床,拿過衣架上的狐裘披上,回過頭說了句:“在這裡等我。”夜沂步子微動,還未等他有所動作,蕭瑤熙便徑直走向了外間。
房門開啟,幾滴飛雪無聲息地飄落在她肩頭,她拍了拍肩上的雪水,語氣平淡:“我已經好多了,沒有什麼好看望的。”
花鶯張大嘴巴,剛想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只聽見蕭瑤熙肚子打了個響,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殆盡。
她臉上有些侷促,浮現出一絲血色:“花鶯,叫膳房給我弄點吃食,多備幾份。”
花鶯以為公主昏睡這幾日餓壞了肚子,連連稱是,什麼疑問都拋到了腦後,匆忙朝著膳房方向跑去。
“小丫頭,你沒事吧?”待人走後,風少躍第一個開口,左右觀察了她半晌。
蕭瑤熙搖搖頭:“太醫都只會添油加醋,本就是被凍著了而已。”她望向兩人:“你們還有什麼事?我尚未梳洗,恐怕你們不能久留。”
她好歹是個公主,雖說現在宮裡宮外都亂成了一鍋粥,但該有的規矩還是得遵守,擅闖公主寢殿已是不該。
裴昭岫放緩了聲線,溫聲向她解釋:“夭夭,事急從權。”他望向裡間,“夜沂在裡面,對吧。”
蕭瑤熙沒有絲毫錯愕,應答如流:“在啊。”
風少躍眼皮一跳,抬手摸上她的額頭:“你也沒發燒啊?怎麼可以他共處一室?”
“為何不可?”
風少躍雙眸緊鎖,正想與她理論,裴昭岫淡然說道:“夭夭,你可知夜沂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