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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
初冬悄然之間來臨,深秋未歇落的枯葉被無聲埋藏在了地底,連帶著宮中曾經那份熱鬧和喧囂。
蕭瑤熙肩頭披著一件火紅的狐裘,手中捧著幾支綠梅,身旁跟隨著花鶯和春桃,三人慢悠悠在梅苑閑逛。
“公主?”她忽然停下腳步,遙望著不遠處那座蕭索的宮殿,花鶯疑惑地投去目光,攙扶著她的身子拐了個方向。
“公主,此地離常樺宮不遠,咱們還是快點離開吧,萬一被染上瘋病可怎麼辦?”
謝氏因蕭琰被廢皇子之位,一夕之間成了個瘋瘋傻傻的女人,皇帝念在她生養皇子有功,只將她幽禁在常樺宮,不準任何人靠近。
“瘋病也可以傳染的嗎?”她是真的不知。
也不等人回答,她看著懷中的綠梅愣了一下,轉身朝著寢宮而去。
夜沂今日睡得格外深沉,陷入了深深的夢魘之中,眉頭緊繃,無法從夢境中醒來。
他許久未曾夢見過那個女人,那個被稱作母親的女人。
“沂兒,你要記住,你的父親是個很好的人,若日後娘不在了,將來他會好好照顧你。”
年僅三歲的夜沂並不清楚這些話的含義,女人神情落寞,本就纖細的身子瘦的像紙張一樣,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走。
猛烈地拍打聲響起,門口的男人一陣吆喝:“飯來了!”
待聲音消失,女人開啟房門提進來一個食盒,夜沂歪扭著步子,探出一個腦袋。
裡面裝著兩碗白粥和兩個饅頭,不是兩個人一頓的分量,而是一個人一天的口糧。
米粥稀碎,還漂浮著稻殼,是堆放了幾年的陳米,坑坑窪窪蛀滿了蟲洞。
饅頭只有巴掌大小,硬邦邦的像塊石頭,夜沂小口咬了下,感覺剛冒出點尖頭的牙齒都要被拔掉了去。
女人看著一臉發懵的幼兒,正直愣愣地盯著手中的饅頭,忽然對她眉眼一彎,樂呵呵地傻笑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新鮮的樂趣一樣。
她淺笑了一下,輕輕地摟過孩子,憐惜地拍著他的背:“睡吧,睡著了就不會餓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重複著,直到有一日,他看見了一場磅礴的大火,那個女人在屋中,還是用著那樣的目光對他淺笑,然後轉身走進了火海。
身處烈焰之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熱,手心熾熱的溫度傳來,他掙紮著睜開眼,目光陰冷森寒,毫無保留地完全對上蕭瑤熙的眸子。
她心頭突地一跳,被他的眼神給嚇到,慌亂地抽回了手。
手中的溫熱離開,只剩下一片粘濕,夜沂瞬間回過神來,神情有些無措,像是個做了錯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