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無息,三根銀針深深插入後方的木樁之中,針尖周圍暈染出淡藍色的幽光。
地上跪著的男子瞬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青石上緩緩淌出一灘紅色水光,映照出上空明亮的月色。
“少主……”
女子的喉嚨被少年修長有力的手緊緊扣住,剩下的話語卡在喉間發不出聲音,只剩下“嗬嗬”的喘息。
“騙我?”
夜沂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指不斷用力。女子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雙手用力掰扯著他的手指,拼命搖頭。
少年的力度不斷加大,嬌苑心髒不停的劇烈跳動,眼神渙散,腦海中發出陣陣錚鳴,視線逐漸變得一片空白。
下一瞬,脖頸間強烈的禁錮之感消失。她雙腿發軟,即刻無力的癱坐在地,摸著喉嚨重重的咳嗽,大聲喘著粗氣。
她從記事起就被安插在上京,對夜沂知之甚少。只有主上在信中三言兩語提過,他心性狠毒惡劣,毫無憐憫之心。
女子匍匐在地,面上的輕紗散亂,顯露出半邊臉上的胎記來。
她艱難的抬起雙眸,眼中滿是藏不住的恐懼和不可思議,這少年竟然不顧及主上,真的想要取她的性命。
夜沂沒有給她一個眼神,背手轉過身子,“想辯解是麼?給你三句話的機會。”
嬌苑雙手撐地,勉強支撐起半個身子,嘴唇不停的顫抖:“若主上知曉,少主和一女子有何多餘的關系,一定會殺了她防患於未然。”
言盡於此,但夜沂差不多已經明白其中的緣由。
不但會斬草除根,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敵國最受寵的公主。那個男人,絕對不會允許手中的利刃出現任何軟肋。
“你想告訴我,騙我不知道夭夭是誰,讓我找不到她,其實是為了她的安全,為了她著想?”
女子費力的向前蠕動身子,伸出雙手牢牢抓住少年的衣擺,整個人還未緩過神來,僵硬無比。
“少主明鑒,是屬下自作主張,擅自做了決定,但嬌苑對西卞絕無二心。”
少年微微皺起眉頭,扯出被女子抓住的衣袖後退了幾步,語氣也平淡下來:“既是如此,為何會突然下令?”
嬌苑忽然遲疑了一下,並未立即開口,目光落在地面緩緩道:“少主,這次攏山是上峰越級下的指令,形同於主上,我並不知情。”
有人想直接要蕭瑤熙的命,或者,借機要蕭璋一敗塗地。
“好啊,雖然你擅自作主欺瞞於我,但看在你好歹存了一分護著她的心思,我就饒你一命。”
少年掏出懷中的錦帕,剛想要動作,盯了幾息,眸中的冷意瞬間減緩了幾分,又悄無聲息的放了回去。
他徑直走到遠處的水缸旁,一根一根仔細清洗著自己的手指,“下次,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水面清澈如鏡,隨著手指的擺動蕩起一層漣漪,鏡中月逐漸分裂開來,形成幾份裂隙,最終歸於平靜。
嬌苑暗暗吐出一口長氣,劇烈震蕩的心髒逐漸平緩下來。
她站起身子,重新戴好面上的薄紗,整理了一番淩亂的發絲,又恢複了往日那個妖嬈迷人的少女模樣,
“少主,小心裴昭岫。”
少年面上神情平靜,耳畔又回響起那句深情繾綣的告白,暗暗握緊了雙手,指尖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