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度,最後一箭脫靶,箭矢沒入草地之中。
“屬下輸了,體力跟不上。”
蕭瑤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摸了摸身上的衣衫,最後從腕上取下一隻銀絲絞鐲遞給他:“既是平局,那我們都輸了,交換物件便是。”
夜沂解下腰間的墨玉,接過那鐲子,隨意掃過少女指腹一眼,並未放在心上:“多謝公主。”
“對了,再過些時日母後在宮中舉辦一場花朝宴,屆時你隨我一起入宮。”
少年低聲應了聲,蕭瑤熙隨意的擺了擺手,聲稱自己太累,也不理會男子便徑直離開了靶場。
回寢屋的路上,蕭瑤熙秀眉擰起,輕輕揉搓著指腹:“花鶯,好疼。”
侍女這才發現公主的食指指腹微紅,面板細嫩,直接擦破了皮。
她拉過少女指尖,輕輕吹出一口氣,對待孩童一般:“公主,這是剛剛射箭擦傷的嗎?回去奴婢給您擦點藥。”
蕭瑤熙一向怕痛,她悶悶的點點頭,語氣幽怨:“都怪我幾年沒有碰箭,不僅技藝生疏,就連手指都這麼嬌氣。”
指腹上的薄繭已經不見蹤跡,突然拿起弓箭自然會有些許擦傷。
花鶯捂著嘴偷偷一笑,理所當然道:“公主金枝玉葉,向來未曾受過什麼小傷小痛,怎可責怪自己。”
自從出宮之後,蕭瑤熙受傷的次數愈加頻繁,也不知是不是犯了晦氣,改日還是得去南山寺燒個香。
黑夜沉寂,風聲拂過窗臺,窗扉微微作響,院外偶爾傳來夜鳥鳴啼。
一道黑影閃現,悄無聲息透窗而入,無聲落地於燭火旁。
微弱的火光搖曳,少年的眉眼被掩蓋在黑暗之中,只隱隱窺見他周身的輪廓,彷彿鑲嵌了一層微光。
他整個身形被燭火拉長,倒映在牆面之上,俊挺又略顯妖異,語氣有些不耐:“遲了。”
黑影恭敬俯身,聲音壓得極低,用僅有兩人之間聽到的耳語:“主子恕罪,前不久這府邸內外加了一批侍衛,武藝極好,屬下耽擱了些時間才避開。”
“有訊息嗎?”
下屬默默嘆了口氣:“夭夭姑娘還沒有訊息,嬌苑那邊在上京並未查到此人。”
少年神色微變,眸光逐漸暗淡,他急忙開口:“不過屬下查到一點當年的事,徐家可能牽涉其中。”
夜沂下意識伸出手摸向腰間墨玉,手指一頓,若無其事的收回:“徐家?風長青當年的手下?”
武安侯風長青一直追隨著廢太子,而徐信,他手下的心腹大將之一,足智多謀。
可惜廢太子流放之後不久,徐信一家不知因何犯了重罪,判為罪臣,一夕之間滿門被滅。
“正是,而且有暗線查探到,當年徐信還有一子並未身死。”
當年徐信似是未蔔先知一般,拼盡全力偷偷保下家中幼子。只可惜已經過去五年,那孩子是否還在人世尚未可知。
夜深人靜,為掩人耳目,兩人並未耽擱過多時間。
夜沂掃過朦朧夜色,最後目光落在來人身上,“下次不要過來了,我會去找你。”
冬生輕功極佳,隱蔽逃跑能力更是異於常人,想來這批侍衛定非等閑之輩。
原本以為蕭瑤熙的內院無人敢靠近,方便議事。如今看來,那群人的身份想來大有來頭,此處已不適合碰面。
冬生點了點頭,正欲轉身離開,突然一驚:“主子,您的墨玉呢?”
少年腰間空空如也,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白日靶場,一身紅衣的少女燦爛明媚,雙眸清澈深邃。
“輸給了別人。”
冬生一怔,偷偷打量了男子一眼,少年神色放緩,不同於往日的淡漠和陰鶩。
極其微妙的變化,或許他自己都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