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就不能乖一點?非要讓我生氣嗎?”
“李言,事已至此,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的家人。”
“他們的死活,是你決定的,李言。”
男人再也不是冷漠的了,他露出猙獰的面孔雙手死死的捏住李言的臂膀,試圖叫她面對現實,不要逃離藏在心中幻想的世界了!
“李言!你不可以!也不能!我沒有叫你死!我也不允許你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痛哭,讓李言記起那段她這輩子也不要記得的回憶,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為什麼!!!
連死我都不能選嗎!為什麼!!
一定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
李言癱坐在地上,身體緩緩的陷入泥軟的沼澤地裡,她掙紮地看著自己被慢慢吞噬進去,最終被埋進去。
李言想要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不在感知世界,這個世界不容她!即使她充滿希望,積極向上,這個世界也在唾棄侮辱,無時無刻都在鞭笞她。
讓她生不如死。
“你憑什麼!連我的命都要你說的算嗎?!!哈哈哈哈哈哈!”
李言瘋了。
……
十一天,李言地生命體被控制穩定,得到醫生的首肯,她被推出了icu,轉入了高階病房。
李言身上依舊插滿檢測儀,脖子上包裹著厚厚的繃帶,窗外的夕陽餘暉撒在她那慘白的臉上沒有血色,顯得很詭異。
陳姨坐在病床邊,寸步不離的守著李言,她一面平靜如水的織毛衣,臨近年末,不知道怎的深圳的天也冷下來了,反常的飄著零星大的雪花。
陳姨手指靈巧,不過幾天一件毛衣就成了形,她想等李言傷好了,這件衣服就給她穿。
或許是人一上年紀就忍不住愛嘮叨著,沒有回應她也是自言自語起來,似對李言亦是對她自己。
“小言,我對不起你啊,其實我覺得先生做得不對,但還勸你要體諒他。我從來都是站在先生的角度覺得他沒錯,而忽略了你的痛苦。我和你講這些,不是為了替他解釋,就當我這老婆子嘴閑了,扯點話題吧。我遇到先生時,他才剛三歲,盡管我努力討好他,但他始終對我們平平淡淡,沒有任何表情起伏,那時候我覺得他就是內斂文靜的性子。
哪有小孩是不喜歡被人陪伴呵護的呢?雖然他從來不表達但是我看得出,他很需要人在他無助時的擁抱哄護的。
後來大先生看見我們的照顧好像不合先生心意,準備送我們回國,最後還是先生的挽留,我才能到一直到現在。我從內心來說我很感激先生。與其說是我照顧他,不如說是他照顧我們一大群人,自從大先生去世後,整個家的重擔就全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還那麼小,可他卻一句抱怨沒有,也沒有嫌棄我們是個麻煩。明明都吃了上一頓沒下一頓,那樣困難了,也沒將我們趕走,讓我們有了家。
我還記得那時候,大先生過世不久,每次回家他都是渾身帶著傷,可他隱藏的很好,什麼都不和我們說,也很少吐露自己的心聲,我好像很少見到他哭。陳捷小時候,可是個嬌嬌,被蚊子咬了個包都哭個不停,生怕世界都聽不到他受傷了。唉,說來也是可笑,我從先生小時候就照顧他,可我至今都不知道先生到底需要什麼。
他什麼都隨意,穿也好吃也好都能湊合,只要能活下去就無所謂了。我雖然當了半輩子的保姆,可打心裡就僭越的把先生當做自己的孩子了。只要是對先生好的,不管是對錯,我只希望他能開心就好……一步錯,步步錯,是我們無能,才讓他變成這樣。
你不知道,因為一個大麻煩,先生做決定要搬回z國,當時我都嚇了一跳,畢竟以前也有人提過搬回來,可他特別的厭惡,後來就沒人敢提了。搬來z國後,他就是個工作腦子,一門心的紮進交際應酬中,其中有不少人家的女孩子丟擲橄欖枝,他什麼回應都沒有。陳捷……陳捷以前也有喜歡過的女孩子,可先生被封住了情愛,對著著方面沒有反應……
陳姨握著李言冰涼的小手,有點不敢摸呢,現在的李言太脆弱了,比易碎的玻璃娃娃還易碎。
陳姨想給她捂熱乎,可當她用雙手包住李言的手她都血液也沒能回暖時,陳姨哭了。
她哪裡還有一絲活力?
整個人瘦到脫相。皮包骨的李言讓陳姨害怕,要不是監護儀上還在跳動的心跳顯示。
她都懷疑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陳姨把眼淚擦幹,仰著頭忍住了欲留下來的眼淚,聊家常似的,“後來,先生合作的一家公司有一位姓韓的小姐。我還以為他開竅了,那段時間先生時時刻刻帶著她,兩人看似親密無間,讓我都懷疑是不是他談戀愛了。
但沒過多久,韓小姐就不見了,先生又恢複到了一個人。那段時間先生一如既往平靜,好像沒被這段交往打擾到生活。我還惋惜了一陣。就是那天,我突然看到先生笑了,是那種不經意滿懷期待的笑,很奇怪,真的。就好像千年的雪山突然有一天被炙熱的太陽曬化了,露出了深藏已久的外表。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有你,還以為先生和那位韓小姐又和好了……
後來,先生把你帶到家裡,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次帶女孩回家。雖然你是被迫的。起初我覺得你不識好歹,可看到你一次次的反抗,和你的相處中弄清了事實,我居然動搖,認為先生是不是錯了。他的確做錯了。他沒有感情很多年了,那種強硬,狠毒,不容反駁在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後混淆了。”
“陳姨……”門被開啟了,盛昂看著陳姨,陳姨只是對他一笑眼中的淚光止不住的流淌下來,滴在手上散開。
“先生,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