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溫之澤在那一次的不歡而散之後,李染音以為他們會是永遠只要視線一對上就會移開的陌生人,沒想到命運又再次把他們推在了一起。
李染音站起身來,懶洋洋的向外走去,尋找溫之澤的身影。
沒走幾步路,李染音便看到了坐在樹蔭下彈琴的男人。
從枝葉間漏下的陽光,微風拂過的碎發,撥動琴絃時修長好看的手指,一把古樸厚重的琴……
這一切,像是一場畫卷,一段夢境。
“溫之澤,你怎麼這麼閑啊?你在這裡打擾我睡覺了好不好?你快點想想,要怎麼賠我才行?”
李染音偏要做那個打破美好畫面的人,難得用有些嬌氣的語氣質問對方。
“染音,你可別誣陷我,我看你起床了才開始彈的,還和以前一樣喜歡耍賴呢。”溫之澤看著陽光下慵懶散漫的女子,笑得柔和。
“溫之澤你說什麼?我誣陷你?你給我再說一遍!”李染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做出了洗耳恭聽的態度。
“好的,我錯了。染音,你聽我彈的怎麼樣?”溫之澤迅速認了錯,然後有些羞澀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擺。
“一般般吧,也沒有多少進步啊,以前還是你教我的呢,現在我可比你厲害多了呢。”李染音嘴角一撇,故意打擊他。
“嗯,我知道,那要不這樣,你和我一起彈,順便教教我可好?”溫之澤完全不生氣,看上去還一臉誠懇的無辜模樣。
“溫公子,你今天特意比我晚回來就是為了去買這把琴吧?需要我提醒你現在就是個窮光蛋嗎?你哪來的錢?”李染音走過去,不客氣的點了點溫之澤的肩膀。
“染音不用擔心,我用的是你借我的零花錢,沒有欠別人錢,只……欠了你的而已。”
溫之澤非但沒有躲開,反而把自己整個人往李染音那邊挪了挪,目光帶笑,大有你再戳戳我的邀請含義在。
李染音嫌棄的躲遠了一些,疑惑的問道:“那麼點錢夠嗎?都能買這麼好的一把古琴了?”
說到這裡,溫之澤就瞬間得意起來了,他故作淡然的說:“我借的琴,沒有花多少錢。”
“那家店裡的老闆就這麼相信你?”李染音奇怪的問道。
“嗯,因為我說我自己是郡主的人,他就借了。”溫之澤瞥了一眼李染音,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哼,就你會耍滑頭。”李染音不知為何,心裡湧起了一點歡喜,大概是被對方的話語給逗樂了吧。
“來吧,我知道染音你現在的琴技十分好,教教我怎麼樣?”溫之澤用小可憐的眼神看著李染音。
於是,李染音勉為其難的順從了,讓人去幫她也拿一把琴來,口還卻道:“我可不是想和你合奏,只是教教你而已。”
溫之澤無奈:“是,你不想,我知道的。”
很快,空地上響起了或是雜亂或是動聽的琴音。
……
第二天,骯髒狹窄的街道中,李染音和溫之澤並行走在其中。
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們一個個看上去疲憊而麻木。
李染音拉著溫之澤慢慢的走著,兩人經過喬裝打扮之後倒是並不突兀。
“染音,你過來是想要找人嗎?那找誰呢?”溫之澤問。
“不算是真的找人吧,只是看看而已,我曾經和你說過的,其中某個被王巒坑害過的酒樓老闆就住在這裡。”李染音解釋道。
“那染音是想來勸說他嗎?勸他將來幫你們弄倒王巒?”溫之澤好奇問道。
“不至於,他們這些人只適合做最後的那一根壓垮人的稻草而已,我就是看你昨天沒事做,太閑了,想讓你看看除了風花雪月之外的東西罷了。”李染音淡淡道。
溫之澤沉默了,哪怕是他在京城中落魄了,也沒有待過這樣的地方,哪怕現在的他已經體會過很多的世態炎涼,但過往多年的富貴繁華終究在他的生命中烙下了過深的痕跡。
他依舊覺得不自在,覺得不適應。
不久後,兩人走到了一個破爛的房屋前。
房屋的門開著,裡面有一個女人和兩個小孩,正擠在破舊的房間中做手工活,汗水一點點從她們的身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