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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染音走出去後,大堂中的議論更是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耳中。
眾人的議論重點早已從他們口中罪大惡極的溫嶽講到了年少有名的溫之澤。
“溫世子人長得好又有才學,淪落到如今的地步真是可惜了。”一人嘆息道。
“可惜什麼?他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平日裡裝得風雅,實際全是花用了他爹貪汙百姓的救命錢,才能讓他在這京城中被捧著罷了!”另一人不屑嗤笑。
“唉,其實溫世子的脾氣很好的,我以前還和他說過話呢。”又有一人輕輕嘆息著。
“要不怎麼說他們一家都會裝呢?就是故意裝作好人的樣子,其實心黑著呢。”方才嗤笑的那人眼角眉梢都已掛上了輕蔑,不客氣的諷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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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染音一邊聽,一邊面無表情的往前走,大概是和二皇子講了太久的緣故,她的頭竟有些疼。
守在門口的兩個丫鬟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
看見她倆,李染音瞬間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緒,臉上的冷意散去,又溫溫柔柔的笑了起來。
“郡主,王爺現在正在府中,派人說是要見您。”
其中一個丫鬟織香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待李染音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後,兩個丫鬟一走一右的攙扶著她,往停在內院的馬車中走去。
李染音卻是依舊心不在焉,連她那位父王又要找她談什麼都難得的不想去思索。
馬車裡面佈置的十分舒坦。天熱,地上放著冰盆,幾樣淡口味的點心與涼茶放在了小桌上。
李染音喝了幾口酸梅湯,心裡那份煩躁依舊沒有半分消解,她彷彿更頭痛了。
織香很機靈,看出了主子頭痛,便過來輕輕的給她揉著xue位,另一位丫鬟錦梨也過來給她扇風。
“走吧。”李染音吩咐了一聲,車夫應了後,馬車就開始動了。
“父親回來有多久了?心情如何?”李染音問。
“王爺在您剛出來不久後就回了府,小軒說王爺的心情看上去還行。”錦梨答道。
這兩個丫鬟和小軒都是李染音這些年來培養的心腹,是李染音可以信任的人。
馬車不緊不慢的走著,李染音閉著眼,思考著等會兒見到父親時要說的話。
大概是有些無聊,李染音掀開了馬車的車簾,目光隨意的看起了外面的車馬和人群。
這時,李染音看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巷口那兒,有一個熟悉的人正躺在髒兮兮的地上。
那個人的旁邊還站著幾個紈絝公子哥與小廝,他們正大笑著對地上的人指指點點,百姓們沒人敢上前阻攔,只好奇的看著他們。
李染音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正是溫之澤。
李染音前些日子出了京城,溫家出事之時並不在,因此見瞭如此場面,心中不免驚詫,她沒想到溫之澤的處境竟已如此之差。
李染音讓馬車夫往小巷那邊去,然後停在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她這次出來的很低調,這輛馬車的外表看上去也很樸素,倒是不惹眼。
李染音戴上了面紗,下了馬車,邊往前走邊打量著前面狼狽躺在地上的男人。
此刻,溫之澤低垂著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頹喪與低落的氣息,一點都看不出他曾經的少年意氣。
那些紈絝們的說話聲傳來,李染音略一思量,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溫之澤的手在上次被人打傷了,因此他想要來看大夫抓點藥,但藥費太貴,他手上的錢不夠,便考慮離開,想著忍忍算了,誰成想被這些人撞上了。
這些紈絝公子哥一直非常討厭溫之澤,誰讓溫之澤與他們同齡,卻比他們的課業成績好呢?而現在,溫之澤終於掉到了泥潭裡,可不得來趁機踩幾腳嗎?
於是,幾個紈絝公子哥叫住了溫之澤,然後讓小廝把他踹倒在地,一起踢了他好多腳洩憤。
李染音看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打完了,正想著讓溫之澤給他們磕頭求饒。
面對如此折辱,溫之澤當然不會答應,雙方便僵持了起來。
這時,被其他人簇擁在中間的紈絝用腳踢了踢溫之澤的胸口,笑得囂張:“溫大公子要是同意磕頭,兄弟們就好心贈送溫大公子一隻破碗,讓你還能夠去街上要飯,省得出來抓個藥都沒錢,丟不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