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少年猶豫了幾秒,又問道:“那為什麼要選擇小提琴?”
“不選擇,就可以不用做了嗎?”裴凜懶散地靠著自己的手臂,側過腦袋看窗外的雪景。
她的語氣太過平淡,讓少年一時分不清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還是真的過著如她所言的人生。
裴凜的音樂老師是裴家聘請的國家級音樂大師,可大概搞音樂的都有自己的錚錚傲骨,在裴凜十二歲的時候,他聲稱裴凜拉出來的曲子就和法拉奇克——首都口碑最差的蛋糕店——放了十五天的法棍一樣冰冷,而後便婉拒了這份天價的高薪工作。
自此,裴凜的老師就換成了一位溫柔的女教師——拿著私教工資實則充當啦啦隊的那種。
裴凜的小提琴再沒有任何精進。
她不喜歡小提琴,小提琴也不喜歡她。
只因為裴松的一句“爸爸喜歡你拉小提琴的樣子”,裴凜開啟了和小提琴相看兩厭的音樂生涯。
“我本來就不喜歡……”悅耳的鋼琴聲中,裴凜用氣音說出了自己埋藏已久的真心話。
“不喜歡就去給她個教訓唄,和我說有什麼用。”李珃白了身邊訴苦的女生一眼,好整以暇地翹起二郎腿。
陶星星抓著她的胳膊,氣惱地將最近的苦水一股腦倒出:“我都不明白她整天有什麼好笑的,聽說她初一的時候還被班裡人欺負……呵,一副聖母樣,誰看了不討厭……”
兩人躲在二樓的樓道裡,空無一人的小天地裡充斥著一股薄荷煙味。
“你他媽能不能別抽了!煙的要死……”陶星星挪了挪自己的屁股,離她遠了些。
李珃的短發別在腦後,眼睛小鼻子塌,和陶星星完全就是兩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人樣。
同樣的厭惡情緒將她們聚在這裡——
只不過李珃的厭惡從不針對某個人,有時陶星星也從心底害怕這個不愛笑的女生。
“宋意最近還好麼?”李珃吐出最後一口煙,扭頭問她。
“就那樣唄,我可警告你,宋意是我朋友,你別動她。”陶星星眯起自己的圓眼,警惕地看向對面的人。
一陣沉默後,少女突然陰惻惻地笑起來。
陶星星心裡發毛,強著膽子問:“你笑什麼?”
“那賤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說了那是我朋友,如果你再說——呃!”
搭在膝蓋上的手被還未熄滅的煙蒂燙到,陶星星痛苦地發出一聲嗚咽,她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還在笑嘻嘻的少女,終於感到了一絲異樣。
李珃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不是想報複安易那賤人?今天傍晚是她和宋意留下打掃教室,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陶星星的眼神一動,剛要跑就被對方狠狠揪住馬尾,那顆珍貴卡通水晶的裝飾品應聲落地。
李珃將笑臉湊近她,語氣像是帶了一層冰霜:“死賤人,你敢跑,我現在就能弄死你。”
陶星星坐在樓梯靠牆面的一側,李珃比她高出一個頭,輕而易舉地就將她控制在一個搖搖欲墜的姿勢。
對峙良久,她終於咬牙切齒地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會支走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