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阮媛一把抓住她半落不落的手臂,驚喜道:“你們倆都會鋼琴?裴姐,你會鋼琴嗎?你們會雙人聯彈嗎?一週的時間可以搞定曲子嗎?”
面對四連問,裴凜思索兩秒,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其實我只會拉小提琴。”
“小提琴!”阮媛雙眼冒光,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班長,裴姐,有你們在,一班必定能在十三個班級裡揚名立萬。”
裴凜被她認真的模樣逗樂了,問道:“曲子,等劇本出來後,我和陸越煬一起定還是大家一起定?”
“最好是大家一起啦……不過要是這一週你們有事的話,就……”阮媛的語氣很委婉。
裴凜立即給她打了針強心劑:“我沒事,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我明天可以把小提琴帶來,大家慢慢選曲子。”
朱天達此刻對這位天降轉學生的敬意達到頂峰:“裴姐,要文能考滿分,要武能拳打惡霸,文韜武略,才貌雙全!你就是我失聯多年的親姐姐啊——”
裴凜被他虛虛地擁在懷裡,笑著說:“我確實覺得我們倆長得挺像,不如找個時間去做做血緣鑒定?”
圍在他們身邊的同學樂得不可開支,開啟花式調侃模式。
突然,不知誰輕飄飄喊了一句“下雪了”。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窗外的小雪吸引,原本情緒就高漲的少男少女們一片臥槽,推搡著湧向玻璃窗。
“真美啊。”阮媛望著漫天的雪花,不由自主地感嘆一句。
而這也是一班所有長在杭城的同學們的心聲。
陸越煬的目光也被窗外短暫吸引,回過頭發現同桌的少女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書包,看起來對窗外的雪景絲毫不感興趣。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裴凜第一天到來時的場景。
她的眉眼間帶著杭城的韻味,舉止神態卻完全沒有杭城的溫雅。
她很美,美得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一如此刻歡快的氛圍裡她面上的疏離。
她站在講臺上,笑意並不達眼底。
她說。
我叫裴凜,凜冬的凜。
喧鬧的教室裡,少年發現她明媚豔麗下深藏著某些東西。
這些叫不出名的東西像無數細小的螞蟻,正在緩慢地蠶食她的精神,以至於她明明笑著,他卻能感受到這個人身上的空洞。
“還不走嗎?”裴凜背好自己的書包,拿圓珠筆的筆頭戳戳他的手臂。
他也開始整理自己的書冊,回道:“走的。”
走出教學樓的那一刻,灰色的天開始下起鵝毛大雪。
大榕樹的樹幹被包上一層厚布,鬱郁蔥蔥的樹冠蒙上一層潔白的雪。
北方的冬天呼嘯著寒風,降雪時,整個世界便呈現銀裝素裹的模樣。
而在杭城的冬天,更常出現在人們眼中的是濕冷的、連綿的陰雨天,難得下雪的時候,一群人便聚在室內圍爐煮茶,看著窗外的薄雪,順便煨上兩個桔子。
好不愜意。
榕樹下的幾個少年撐著傘,探著腦袋朝這邊的教學樓望來。
戴著白色絨球帽的安易高高舉起明黃色的傘,一看見裴凜三人就開始揮手,小步小步地朝他們的方向挪動自己的身子。
地面上都是坑窪的小坑,裡面混著水和雪,走起來格外滑。
“路有點滑,你可以扶著我……的手臂。”陸越煬看著裴凜,不太自然地接上後三個字。
裴凜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