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她看得呆呆的,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包包裡手機傳出訊息提示音,她拿出來看,是顧西辭:【老婆大人,你已經去參加慶功宴了嗎?恰好我今晚也有事,金姐請客,我指定不喝酒,吃完飯了和你報備。】
溫流羹眨了眨眼,恰好蛋糕也吃完了,回複了一個【ok】的表情包。
看來這次的“突然襲擊”要以撲空而結束了。
她從包包裡掏出耳機,聽歌,順便去了趟公寓看看,上次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甚至他們上次買的東西仍以原先的樣子摞在一塊兒,包裝紙殼上又覆了層新灰,估計要十一假期回來後再拾掇了。
乘地鐵返回,已經快八點,天色黑得讓人聽音樂走出地鐵站時感到特別孤獨。
她拿出手機來看了看,除了置頂對話方塊,漢服社團的群聊被源源不斷的新訊息給頂到最上面。
她點開,他們這時已經吃完飯,竟然又去了酒吧,當然是大學附近那種很文藝有格調的酒吧。
溫流羹給陳嘉南發個舉手的表情包:【社長,我現在去找你們?】
陳嘉南迴得很快,給她發去定位:【快來吧!好多人都問你今晚怎麼不在。】
溫流羹五分鐘後到,這家酒吧幾乎被他們社團的人給佔滿。她先在大桌子邊和大家玩了會兒遊戲,瞥到陳嘉南正自己坐在吧臺邊,想了想,她到他身邊去,很俏皮地和吧臺後的調酒師說:“您看什麼飲料適合我?麻煩給我做一杯無度數的吧。”
似乎是因為她好看,連那一直板著臉、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調酒師都多看了她一會兒,點一下頭。
陳嘉南笑著挑起話頭:“怎麼樣?這一天半下來累不累?怎麼本來有事又突然可以參加漫展了,早知道也給你安排到活動裡。”
溫流羹頓了一下,說:“本來和男朋友有點事,又推了,剛去找他吃了頓飯。”
陳嘉南明顯也頓了一下:“噢……”
他們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但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
他眼裡有什麼東西明顯熄滅下去,其實溫流羹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喜歡自己。
她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了,但她和有這樣眼神的人都不會有交集,除了和陳嘉南無可避免,畢竟在同一社團裡,又是同一屆的成員。
如果說她剛才刻意坐到他身邊是出於一種什麼沖動,或許是不喜歡看到加靚和文麗在顧西辭身邊嘰嘰喳喳的樣子,想象他們現在一定又在熱鬧地吃飯,或許是去找他他卻恰好有事,或許是他根本沒顧得上打掃他們的公寓,或許是他忘了她的生日,就算沒忘也不一定能回南城給她過……
或許是手裡提著鮮花和小蛋糕,一個人滿懷期待地坐了20分鐘地鐵,又一個人聽著音樂,在高峰期的地鐵中站了20分鐘回到學校,走出地鐵站時身邊什麼樣的人都有,來來往往,那一刻的孤獨感被無限放大。
但坐到陳嘉南身邊的一瞬,她又保持開了兩分米社交距離,並且因為剛才自己坐到他身邊的心思不純而感到難受。
原來心裡裝著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原來當深深地喜歡一個人時,一旦有了如此一點點邪惡的想法是如此內疚,並不會有任何報複的快感,而是不亞於淩遲自己。
所以她第一句話就提到自己男朋友,也從心理上與陳嘉南保持開安全距離。
粉紅色晶瑩剔透、插著薄荷葉子的飲料被一隻戴黑色手套的修長的手給推到面前,上面漂浮的幾枚冰塊因此而碰撞在一起,在酒吧低沉的外國民謠裡發出清脆的聲音,調酒師低低的聲音在上方響起:“這是給您做的無度數飲料,只是還沒有想好名字。”
溫流羹笑著接過:“謝謝。”
腦袋裡忽然閃出那個可愛的名字:那一天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可連帶想起的,還有周流。
如果說背叛一個人是這種感覺,那他當初為什麼能做得那麼坦然?
原來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傷害是如此曠日持久。
手裡握著玻璃杯,手心被凝結在上面的水霧所浸濕,溫流羹若有所思,眼裡不自覺起了層薄霧。陳嘉南看出她出神,關心道:“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