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段上利的二審案正式開庭,這個案子吸引了媒體的熱切關注,省法院外聚集了許多記者。
今天,陸遠作為證人也來了。
他今天套了件皮夾克,裡頭是深色的羊毛衫,頭發梳得光潔整齊,臉龐俊逸深邃。
遲隱坐在觀眾席,雙手合十,向著莊嚴肅穆的法庭禱告。
鐘瑤在她身邊坐下,身上裹著一層淡淡的煙味,她面龐沉靜,看著法官一一入場,輕聲問,“前兩天玩得開心嗎?”
“嗯。”遲隱眼睛跟著段上利在移動。
鐘瑤點點頭,再沒有說話。
很快進入提交證詞階段,天鴻公司出面的是總經理,也就是陳文喬。
他雙手交握,淡然地凝視前方,毫不意外地,和鐘瑤目光相撞,他扯扯嘴角,一抹輕蔑的笑。
鐘瑤瞳孔一縮,唇緊緊抿著。
段上利提供的卡號都是真實的,但被告律師一概以不知情應對,甚至說卡號持有者和天鴻並沒有工作上的關系,僅僅認為劉毅是陳志川親戚從而認定劉毅為天鴻做事的結論不公正。
他們第一條證據的可靠性被打消了大半。
緊接著就是陸遠提交的天鴻材質不過關的報告,這一份鐵證如山,無法辯駁。
盡管監理工人的證詞也被證明,但他們最重要的證據的準確性被質疑,這要怎麼判還很難說。
休庭時,遲隱和鐘瑤在走廊外面迎風站著。
鐘瑤抽起了煙,手有些抖。
她預感到了不妙。
遲隱也感到了。
但兩人什麼也沒說。
十分鐘後,重新開庭,法官整理了下材料,敲了敲法槌,示意大家肅靜。
“經本院認為,事實材料不充分,無法說明天鴻在溱水橋一案中負主要責任,但天鴻製造的建築材料確不符合生産規範,現做出以下判決。”
“現責令天鴻停止生産進行整改,重新進行評估,同時罰款七百萬元……”
“段上利仍維持一審判決。”
“現在閉庭。”
法官離開,人流漸漸散去,身邊的鐘瑤一聲不吭地離開。
遲隱看見人群中,段上利被民警壓著帶走,看見陳文喬站起來笑了笑,抖了抖身上的灰,從容離去,她看見她深愛的男人,手握成拳,怔怔看著空蕩蕩的審判席,那背影佝僂成蕭索的模樣。
遲隱在那一刻,嘴唇死死咬著手背,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