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男人淡淡道:“吃點心。”
眾人乖乖點頭:“噢。”
阮寧一桌杯盞狼藉,肉在板上。
又過半個小時,愛笑的年輕人感不住,跳了起來,“到哪子兒了,不吃了不吃了!”
杏眼男人放下筷子,認真地十指交叉,看了他一眼,年輕人嚇得一個哆嗦,坐了回去,嘀咕:“就知道嚇唬人,領導了不起啊。”
阮寧一行人也吃飽了,邱庭長按捺許久,才找到機會,再次和對面桌搭話,她這次直朝著杏眼男人開口:“您吃好了?今天我請客。”
愛笑的年輕人吹口哨。
杏眼男人用紙中極優雅地擦了擦嘴,淡道:“多謝,不用。老闆,拿賬單,他們的賬我也結了。”
邱庭長和諸位姑娘眼睛都亮了,無緣無故,何以請客?
他走了過來,伸出手,微微笑了:“吃飽了?這樣的菜色就心心念唸了好幾天?鵝肝太瘦,牛排取肉過肥,扇貝蝦肉肉質不夠緊實,顯然新鮮度還需要再改進。”
邱庭長跟諸姑娘外加鐵板師父都無語凝噎了。而是好想伸出手,可這隻手大概也許或者很可能不是給她們的?
阮寧磨磨蹭蹭從裡面繞了出來,仰臉狗腿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好吃!你說的那些口味的細微區別我是吃不出的,不是每個人都有您這樣的好舌頭。”
杏眼男那隻伸出的手握住了阮寧的手,把她從人群中撈了出來,談淡笑了。
邱庭長心態有點崩,她頗有些驚訝地問道:“阮寧,你們……”
杏眼男俞遲居高臨下,微微一笑:“幸會,邱庭長。阮寧是我內子,你口中這個單親媽媽的兒子,不巧,正是在下的兒子。”
空氣瞬間凝固了。
嬉皮笑臉的年輕人正是張修,他湊過來笑道:“今天的飯我們湊錢請啦,原諒我們當兵的窮,可也是我們的一番心意。望各位以後和我們的小嫂子好好相處,不要欺負她。不然,團座一心疼,收拾的還是我們幾個命苦的。”
俞遲看了張修一眼,轉身,微微凝視著阮寧,淡道:“走吧。”
始終握著她手的那雙手,隨意而溫柔。
返程的路上,邱庭長臉一直是青的,其他二人勸說:“不知道拽什麼,只不過是個連級,在咱們面前擺什麼臭架子。”
男法官小張用手接了點飄落的雪花,仰頭看天,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我眼花了,阮寧愛人走近時,我才發現,我看錯了。”
小馬好奇:“什麼意思?”
小張把手揣到懷裡,這天可真冷:“他的三顆星還配著兩條槓。”
人狗腿耍賤:“代表他是少先隊的大隊長?切!”
邱庭長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李笑得意味深長:“當然不是你自得其樂的大隊長,挖苦人也要有分寸。說的就是你,甭瞪我。那兩條槓說明他不是滿軍營泛泛能見的連長,而是一位我敢打包票的上校。”
二十八歲,鳳毛麟角的上校。
“你無緣無故怎麼來吃鐵板燒?”雪裡的女主角戳男主角。
男主角說:“剛好休息,路過時看到你們,本就想打個招呼,結果一連二排長餓了。”
二排長就是那個年紀看起來頗小的孩子,走路捧著肚子,苦著臉,點點頭:“對,是我想吃。”
張修摸出一根煙,咧嘴露牙:“真是要命啊,團座。”
“啥意思?”二排長問。
阮寧嘖嘖:“可擦擦嘴吧,阿修,瞧你那一嘴油,今天就你話多。”
張修說:“嫂子閉嘴。”
他笑得像塊金子,看著俞遲,在雪裡閃耀:“阮寧真是要了你的命了啊,團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