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公。
他坐在療養院樹下的長凳上,看了阮寧許阮寧的腹誹俞遲聽不見。
“活著,不離。”
阮寧喝完了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她有些滄桑:“你不要有壓力,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一樣。”
他有些諷刺地問她:“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阮寧說:“我想要個家,一個牢固的被大灰狼狠狠吹氣也不會會散的家,就像《三隻小豬》裡老三蓋的房子那樣堅固,從不耍滑。家裡有個堅強的神奇女俠媽媽,還有一個不會死的超人爸爸,至於小寶寶,什麼都不怕。長成什麼樣都好。”
不需要愛,不需要生死離別,只要一個有爸爸、媽媽和寶寶的家。
一個有俞遲也有阮寧的家。
俞遲沉默地點點頭,將手心中剛剝出的杏仁巧克力遞給阮寧,看著她吃完,然後一字一句地開口:“這些天,你想說的話、想發的怨氣已經陸陸續續說完、說清楚,欺騙你的罪名我不辯駁。可是,你說的絕望我曾深有體會,你想要的東西,我卻想要得更多,如同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你只能代表個人的想法和思緒,並不必強加於我,但是我一定會給你你想要的,至於其他的,但願你有一天,你能真的看清楚,也看明白。”
他想了想,又說:“你們女孩子,真的很聒噪。”
一張面癱臉,神色平淡。
她以為的“不離”是“不離婚”,他說的“不離”是“不離開”。
杏仁巧克力是張修探望俞遲時拿的,順便捎來了前臺小護士們的情書。
偵察團收到的所有情書素來是由政委張修包攬的,這小子也向來以自己這張俊臉為傲,尤其是站在宋中元這只又高又黑的大熊面前,他的美貌簡直出類拔萃。軍區文工團的姑娘們,私下裡常說的一句就是:他們團都是些怪物,也就張修平頭正臉油頭粉面的討人喜歡。他們那個團座,跟《哈利·波特》裡的巨人海格一樣,不是醜,簡直是不能看,ugy的最高階ost ugy。
張修雖然心裡竊喜,但表面上經常假惺惺地安慰宋中元:“雖然您長得醜點兒,可您升得快啊,不出四十,約莫您老人家就能跟王軍長、陳師長站到一個主席臺上講話了。要臉有啥用,像我這樣,一身風流債,煩惱得很哩!”
他那會兒抱著一厚沓情書,咧著嘴,晃著白牙,憋都憋不住地笑。
如今風水輪流轉,團座想不開颳了鬍子,換成他想不明白了。
說記團座的鬍子,還有個典故。軍區明確規定不準戰士留一厘米以上的鬍子,每次首長來檢查,人群中打眼一看,都會很興奮地把宋中元拎出來,預備做錯誤典型,結果拿尺子一比,剛好一厘米整,一分不長,一分不想。回回量,回回達標!
經此一戰,宋團座的鬍子和王軍長的心肝寶貝愛駒小昌河並列齊名,任誰都碰不著,俗稱“摸不得的老虎屁股”。
王軍長也因此調侃了宋中元許多回:“你說你黑得都瞧不清長啥樣了,鬍子留不留又有啥區別?”
張修記得自己當時還在旁邊猛點頭偷笑來著。
現下看來,有鬍子跟沒鬍子差別還……挺大……
刮鬍子又不是拉了個雙眼皮、抽了個脂,這張臉怎麼瞬間跟灌了仙氣一樣。
小護士再看到他倆,小媚眼保準拋給團座,全沒他什麼事兒了。
他頗是同情地看著阮寧:“小嫂子,壓力大不?”
以前宋中元醜的時候,張修就問過阮寧這個問題。
阮寧這次答得比較踏實,上次在團座的注視下汗流決背。
“習慣了。”阮寧言簡意賅。
簡直開玩笑,這點小場面還能嚇得著她?
z大上萬人,女生六千有餘,想泡俞三少的少說也有五千人,其中美女有,學霸更不缺,阮寧又算哪塊小餅幹?說句難聽的,就算她愛得多,自詡壓縮小餅幹,泡開了面積龐大,可還有沒泡發的海參魚翅廣肚排成排,壓縮餅幹什麼卡位。
打擊著打擊著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