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已經得到了俞遲,可是這種高高在上施捨了,便覺得她一定安像得了六合彩一樣高興,不高興了就無法理解的得到,讓她沒法真正高興。
卻在她那麼愛他,這種愛在昨日雨中的墓碑下還幹淨、明朗而堅定,卻在今天,這場接風宴上,變得陰晦、悲哀和痛苦。
院寧覺得額上青筋掙得慌,暨秋詫異地看著女兒滿面通紅,她問她:“你捂著額頭做什麼,不舒服呀?”
阮寧緩緩搖搖頭,擰著眉毛,淚就出來了,全砸在虎口上。
不碰哭了出來,似乎是餓了。大舅媽見席上氣氛有些冷談,緩和道:“還是寧寧會生,瞧這孩子俊的,也不淘。”
仁寧緩緩扯著嘴角道:“對,最重要的是,他還是男孩。生男孩特別好。”
阮寧回到孃家,還沒平靜地過幾天日子,阮老便親自來看重孫了。
宋延不過一月有餘,就受到了軍界大佬的親切接見。阮令說他長得像外公阮敬山,阮寧倒看著跟俞家人有七八分像,膚白、秀美,清且皎皎。
阮靜做了爺爺的司機,從西裝馬甲中掏出一個喜帖。三十四歲的阮靜終於要結婚了,娶的姑娘就是慄小丫。不是曾經相親過的慄二,也不是愛慕著他的俞朱,而是喜歡著阮致的小丫。
她並沒有如同少年時嗷嗷叫著為什麼會這樣,現在的她早已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因要聯姻,不計物件,跟人沒關系,嫁娶都隨姓。
阮令笑眯眯的,他問孫女兒:“你哥哥要結婚了,開心嗎?”
阮寧怔怔地看著爺爺和大哥,她想起她經歷的很多場婚禮,別人的自己的,條件反射般地點點頭。
開心。
別人都開心,她沒有不開心的理由。
阮靜拍了拍阮寧的頭,阮寧卻往後退了退,她看著他,眼中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的戒備,直直地瞧著他,反倒讓阮靜有些不適。
她問他:“二哥呢?”
無令笑了:“你大哥結了,二哥也就快了。”
阮靜卻有些悚然地看著玩寧,他知道阮寧不是這個意思。阮寧在問他,他娶了小丫,一哥會不會傷心。
阮寧從前不會這樣同他說話,她不敢,也不會。阮寧的模樣讓阮靜此得非常不高興,是一種壓了又壓才沒表現出來的不高興。
阮靜看著阮寧,溫和道:“沒良心的丫頭,我疼你半輩子,你二哥只知道胡鬧、欺負你,可遇見什麼,你卻總先惦記上他。”
阮寧聽著這半真半假的話,腦海中卻彷彿出現一把展開的折虛“啪”地又合上。一聲響,幹脆,卻又有些按捺不住。
阮令彷彿沒有看出二子之間的機鋒,只像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嘀咕著兒女家事:“眼瞅著,你們這一輩的孩子們都要成家了,只剩下咱安的渾不吝、盧家小二和宋林三個了。咱家的如何我心知肚明,不說也罷,盧家和宋家從前倒是都屬意妞妞,同我明裡暗裡提了許多回,我還煩惱選誰,畢竟他們都喜歡你,誰料想你主意大,悶不吭聲地……”
“安安?宋林?對,他們都暗戀我,通通暗戀我。”阮寧“撲哧”笑了,把宋延舉到老人眼前,他心呀肝地揉搓著,再也沒話。
據說暗戀阮寧的宋林宋三少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他最近有幾個大的專案推進,各個軍區都有合作,雖然爺爺的面子猶在,但還是打起精神好好應付。
這幾日,透支過了,莫名地感冒胃痛起來。他躺在床上聽手下幾個部門的總監彙報工作,漸漸地,眼前有些模糊,真是有些疲了。
慄家在尋可靠的子弟倒插門繼承家業,阮大少被瞧上了眼,嫁二丫還是三丫本沒有定論,可是二丫有了物件只能輪到三丫;盧家三兄弟起初字理的學理、學工的學工,現在卻悉數莫名其妙漸漸轉了文,說了兩個孫媳婦都是b城的世交,盧家的形象破了功,現在人人說起盧老為人讀舊、超脫世外,都似聽個可反複玩味的好笑話;顧家一著臭棋,娶了個國的丫頭片子,顧潤墨一夜之間快被拉進貧下中農的圈子,虧他乘性硬,借弱可終究底氣不足;俞家?俞遲未死,同勢頭一貫強勁的阮家實白的姻,這個算不算爆炸?
只是至今瞞得密不透風。狡詐堅忍至斯,若非阮寧生産他破了功,連宋林也萬萬沒有猜到。
宋林心中冷笑。圈子園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各個管小人,卻要人人裝得冠冕堂皇。撕破了臉,誰不難看?
他心中煩悶,抓起枕畔的手錶砸了出去,一眾人等,都迅速打了個激靈。